同樣宮女打扮的女子塞了一枚玉佩在她手上,拉她:“王姑娘,快隨我來。”
王荷荷不認識這個女人,但她認識手心的玉佩。
翡翠平安扣,青緞同心結。
這是她第一次送阿翼的禮物。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平安扣,想推開來救她的女人,想罵阿翼。
如果不是他阻攔,她說不定現在已經聯合太子返將了武惠妃一軍。
可他偏偏又來救她……
她恨,又恨不起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暈了過去。只在迷迷糊糊中,聽見聲音:
“先生,姑娘失血過多,已經上藥包紮。替死鬼也已經安頓妥當,就是前幾日刁難姑娘的那個宮女,易容成了姑娘的樣子,不會讓人起疑的……先生放心,三日後,姑娘可乘陝王的馬車出宮……”
“勞煩你照顧她了……”
額頭覆上溫暖乾燥的手。
“阿翼……”
“好好養傷。”
手離開了她的額頭。
她又睡著了。
夢裡,是一片湖色,青綠靜謐。湖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男子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佇立。然後漸漸走遠。自始自終,沒有回頭。
“田田……”
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聲音不高,語氣焦灼,略帶責備。
她很委屈地轉身跑過去抱住他,語氣嬌嗔,帶著鼻音撒嬌:“你怎麼才來……”
略夾雜著幾根銀絲的鬍鬚扎得她有些癢,摟著她腰的手掌有些熱,耳畔的聲音哽咽灼熱,“我來了,別怕,我來了。”
你應該早點來,至少比那個男人要早些。
她想對他說,於是睜開眼。
臉有些癢,伸手一摸,竟然是淚。
眼睛乾澀。不是她的淚。
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摸著他溼漉漉的小鬍子,笑了,“也不算太晚!”
抱著她的男人抑著怒氣,狠狠地瞪著她,撫著她脊背傷口處的手,卻無比輕柔。
她伏在他身上,仰頭他一夕間又蒼老了許多的臉,心裡不忍,輕輕拍了拍他的心窩:“對不起。”
炙熱的氣息打在耳廓,暖洋洋的:“等著,看你傷好了我怎麼教訓你!”
他說的是氣話。她卻突然湧出一絲□□,從小腹湧起,直直燃燒至臉頰,手一邊在他腰腹部輕撩,一邊嬌嗔道:“不要嘛……”
身下的人一僵,鉗住她的手,有些氣急地呵斥她:“別鬧!”
她伏在他懷裡偷笑。
聽見他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我要帶你回家。”
這次,她沒有反駁。
這裡是冷宮,姑姑住過的冷宮。三日後他們會乘坐新太子的車輦出宮。
就算留下,只要阿翼在,她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冷宮太冷,皇宮太深。她的家雖然有很多貓,亂吵吵,但那裡很溫暖——暖得讓她沉溺於太平安好,忘卻曾經刻骨銘心的恨。
“好,回家。”
她從來就不喜歡皇宮。
當初姑姑原本有意將她與皇子身邊拉,想讓她嫁到宮裡。她就把大皇子最喜歡的鴿子燉了湯,對太子翻白眼,拉著三皇子挖坑,害得四皇子摔得灰頭土臉……
從那以後,姑姑就不太敢讓她入宮了。
這也正遂了她的心。有了更多的時間,她就可以纏著阿翼帶她出去玩,去找傳說中的楊玉環……
玉環現在在哪呢?
突然很想她。
丫頭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存著利用她復仇的心思,會不會傷心?
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