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好像不大一樣,很軟很暖,那催眠的薰衣草香就是從那枕頭裡散發出來的。我依戀地在枕頭上蹭了蹭臉頰,再次閉上眼。
一個發現電光火石一樣閃過我的大腦,我猛然睜開眼。
根本就沒有什麼枕頭!我枕著的居然是花翡的胸膛!頭頂上是他矇矓轉醒的臉,而我整個人則被他用手臂環繞在懷裡!
一骨碌坐起來,我操起最近的一個枕頭劈頭蓋臉砸向他。“你這個流氓!色狼!”我開始尖叫。
他一把拉住我抓著枕頭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視我,另一隻手愛憐地撫過我的臉頰:“娘子,為何?為何上蒼要這樣對待我們?你失了記憶,每日清晨醒來時便會什麼都不記得。甚至是成親十年的夫君我,你也……”他神傷地斂起眸光,輕輕搖了搖頭,有心痛掠過眼底,“你也是日日一覺醒來便會忘卻。”
“不過,”他揚起眼眸,再次綻放出皎月般的光輝,嘴角梨渦淺淺顯現,陽光注入其中,信心滿滿,“每日我都會讓你重新愛上我!今天,也不會例外!”
他握緊我的手,十指交叉,貼在他的胸口,溫情脈脈地注視著我:“娘子,你聽到我為你怦然跳動的心了嗎?今日,也讓我們一起努力可好?”
“夫君。”我緩緩開口,他聞聲抬頭。
“夫君如果想用你怦然跳動的心試試我手上的剪子,就儘管繼續唱戲唱下去。”我拿起床邊剪燭花用的剪子對著他。
“別,桂圓乖徒兒,呵呵,這一大清早的……”花翡原形畢露跳下床去,“剪子多危險呀。”
“花翡!你給我交代清楚你怎麼會在我房裡!!”我是煤氣罐,我是手榴彈,我是地雷,我是氫彈!我要爆炸!我要把他炸成蘑菇雲!
花翡腳底抹油,一下子躥出門去,無影無蹤。
身上的衣裳完好無缺,我低頭檢查了一遍以後確認,不然,我會讓花翡死得很壯烈。
我走出房門,一抬頭就看見天上游弋的白雲,有些刺眼,便垂下眼簾轉身去廚房,看見綠豆正捏著一條毒蛇的七寸準備剖開。蛇身通體雪白,晃過我的眼前,我收回正打算邁入門檻的腳退了出來。
去前院,紅棗正在練劍,劍光像一道道白色的閃電,太耀眼了,我不喜歡。便折去前廳,花生正握著毛筆在寫信,絹帛白得有些透明。花生太浪費了,用生紙寫信就好了,好端端用這麼白的絲帛做什麼。我生氣地去後院,看到銀耳和蓮子在說話,突然覺得銀耳的名字取得很不好,為什麼不叫“木耳”。黑木耳多好,營養又樸實,銀耳白花花的,華而不實。
走來走去一整天,最後,我推開偏院的小竹屋,小綠立刻飛躥上我的肩頭,我拿下它抱在懷裡緩緩靠坐在地上,滿眼是屋內小綠爬來爬去的綠色寶寶。
“小綠,還是你最好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長得這樣好看……”我突然覺得綠色原來是這樣一種溫暖的顏色,其實只要不是白色,什麼顏色都挺好看的。
我在竹屋裡坐了很久,久到天色漸漸模糊分辨不清小綠身上的顏色。懷裡的小綠安安靜靜,彷彿最忠實的聽眾,認真地聽著我的胡言亂語。
一縷淡淡的薰衣草香慢慢在屋內彌散開。我的眼皮越來越沉,只記得最後合上眼前看見窗外彎彎的月亮也是白色的,像鐮刀劃過我的心口。我不知,在跌入夢鄉後,一個綠色身影走了進來,嘆了一口氣,很輕很淺,最後輕柔地將我抱回屋內掖上被角。
……
“花翡!你怎麼又在我床上!”我磨著牙齒,考慮是該掐斷他脖子,還是直接一刀了結他。
“奴家……嗚嗚嗚……這分明是奴家自己的床……”花翡絞著被角,眼睛裡閃爍著委屈的淚光,嘴角一撇一撇,像一個小媳婦一樣縮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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