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聽著,一蹦起來,躥到門口。
對面院子生鏽的大鐵門果然敞開著,裡面淅淅索索,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清楚。池硯倚著門欄,腳尖碾著石子,像在思索什麼。
過不久,裡面的人出來了。帶頭的是居委郝阿姨,這位胖阿姨一看見池硯就跟見了散財童子似的,歡樂地跟他打招呼:「喲!池硯啊。」
太陽直射著池硯睜不開眼,他半掩著笑眸揮手:「郝阿姨早,吃早飯了嗎?我家還有幾屜包子,進來吃幾個吧。大週末的還要上班,真是辛苦。」
「吃過了吃過了。」郝阿姨喜氣洋洋,伸手捏了把池硯的臉,說:「最近學習辛苦吧,看你這黑眼圈重的,昨晚沒睡?阿姨不吃包子,你多吃倆!補腦!」
包子能不能補腦池硯不知道,但這位阿姨的手勁是真的大,他捂著半張臉,說:「您要是忙完了,有空來我家坐坐。」
郝阿姨一邊點頭一邊又伸手想捏池硯另半張臉,池硯走位風騷,巧妙躲過這隻大爪。
這時候,屋裡又出來一個人,他鎖好鐵門,一語不發地點了根煙,抽了兩口,似乎有些不耐煩,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熱心大姐郝阿姨跟池硯做起了介紹,「哦,這位先生是這裡的屋主,好久沒來了,你不認識吧?」
池硯心想,這我上哪兒認識去?
繆世良懶得跟這種毛沒長齊的小兔崽子打交道,他掐了煙,只瞟了池硯一眼,直徑走了。
池硯目送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若有所思片刻,轉身回院子。
老太太正在修剪花枝,池硯問:「外婆,咱們這兒現在多少一平?」
「不知道,還沒確定吧。現在這才剛開始,說是要丈量面積,還要評估,你媽說還有一堆事情。不過……應該不會太便宜。」張阿姨給老太太拿了藥,老太太吞完藥繼續說:「剛才那男人是這家兒子吧?」
「應該是。」池硯點頭,「郝阿姨說他是屋主。」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那就應該是了,他們家不管是人還是事,還是房子,都沒著沒落的,最終都落在這人頭上。這人我以前見過一眼,這麼些年過去,越發兇相了,差點沒認出來。」
這話說的倒不假——那男人看上去很普通,體型就是一般成年男子的身高,但是很瘦。兩頰凹陷顯得非常病態,面像看上去不像是個好人。池硯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好。
「哦對了,還有那小子。」老太太眯著眼睛,讓太陽曬得舒舒服服,「怎麼說都是他們家的人,還在的話,應該也能拿到些錢。」
池硯:「不在——能去哪兒?」
「不知道呀,當年警察把他抱走,居委會應該也會有記錄。不過他還有親戚在,也送不到什麼孤兒院福利院,我看多半被這個舅舅養著了。」老太太說話的聲音拖長,像是快睡著了,慢慢悠悠地絮叨:「那小子年紀跟你差不多大,小時候天天關在屋裡捱打遭罵,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這麼多年沒見回來過,估計是不想來……不記得嘍……」
池硯想著這些事情,卻琢磨不出什麼味道來。
屋裡的電話驟然響起,打斷了池硯的思緒。阿姨接起電話說了兩句,沖屋外喊:「池硯,找你的。」
池硯接過話筒,小聲說了一句:「阿姨,外婆睡著了,你給她拿條毯子吧。」
電話那頭傳來姜百青小不溜的陰陽怪氣:「都找上阿姨了,生活條件不錯啊。」
池硯翻了個白眼,一個字沒蹦,『啪』一聲直接把電話掛了。
五秒鐘後,電話鈴聲又想了起來。池硯讓它百折不撓地歡騰了半分鐘,直到張阿姨在門口抱怨,「趕緊接!再鬧下去把你外婆吵醒了!」
池硯不情不願地拎起話筒,也沒聽對麵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