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來到大門前。

“莊主……”

蕭痕心中發涼，強撐著起身，明知毫無用處，卻伏在地面一把抱住歐延右腿，狼狽之下，是誓死不松的架勢。

前方是撲面而來的熱浪，甚至只要稍往前一步便會觸碰到燃燒的大火。

……

歐延緊緊盯著那穿透過木製大門的火焰。

只要一步……他所失去的所有，都在那裡面……

那些纏繞在心頭的噩夢，縱使已整整過去了七年，卻從未在心中消失過。

明明前一刻一切都還好好的。

明明從母親院裡離開時，轉身餘光掃過，她還言笑晏晏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明明離開父親書房時，他還低頭伏案於桌前，專注地看著堆積如山的書信……

現在，還有墨景年。

他從未想過，最後一眼，會是白日在房中她對著自己欲言又止的短暫一刻。

他想到那日在前往莊門口迎接楊曦承的路上，偶然不經意遇到她時的場景。

那條長長的被圍牆包裹住的長廊，她遠遠地站著，背挺得很直，卻在那空曠的磚牆映襯下彷彿被無限縮小，小到好像只要他伸手，便能將她握在手心。

那時他便想，如果真的能將她握在手心就好了……

可她卻像泥鰍，不僅握不住，還要往外遊，離他越遠越好。

如今，他卻是連看著她遊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

……

“莊主！不能再往前了！”

蕭痕雙目通紅，不顧歐延瘋魔了般的動作，即便是被他拖著向前走，還是死死抓住他大腿，用盡了所有力量阻止。

前方便是肆虐的火苗，在二人糾纏間，已有火星竄到蕭痕手上。

忽然唰的一聲——

蕭痕手中一輕，歐延身後忽然伸來一隻手，猛地將他向後拽去。

歐延毫無防備，直接被那力道帶離了藏書閣的臺階。

蕭痕捂住胸口，根本無法站立，只能拼盡全力在地上翻了個身，顫抖著向藏書閣前的空地看去。

火光下，以藏書閣為中心的數十米都依稀可見，此時混亂不堪的空地上，完全失去理智的歐延面前，正站著一身白衣，眉頭緊蹙的畢堯！——

蕭痕目光定格在畢堯身上的一瞬，那種自來到火場便彷彿被人緊緊掐住脖頸的窒息感才終於猛地消失。

一時間連身後的大火都沒來得及顧及，疲憊地閉上眼。

……

“怎麼回事？！……”

忽然前方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竟硬生生驚得蕭痕強自撐起了身。

這個聲音……

……

空地上，景年還來不及震驚於眼前的熊熊大火，就先被方才歐延與蕭痕纏鬥在一起的畫面驚得瞠目結舌。

好在畢堯反應極快，立刻上前將二人分了開。

她緊接著驚聲高呼，卻不知自己的聲音對於那已魔怔了般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原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歐延忽然側頭，目光如箭，直直射向景年所處的位置。

那個眼神太過肅殺，竟逼得景年硬生生向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