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對自己的劍術從未鬆懈過,她的劍術日進千里,早已與十一歲時不可同日而語。
落月左手掐起了神刎指決,漫天的月華似乎都被她手中銀勾汲取了來,這是對付邪魔的御劍術法,如果配合祭司的術法,有徹天動地的威力。
這種御劍指訣如果用來對人,將是莫大的殺戳之劍,所以,這是無聖宮禁止用來對人施放的劍訣。
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聖仙山似乎都晃了幾晃。
落月睜開眼睛,漫天杏花紛紛,遍地殘枝斷木,夜白殷紅的衣袍上落滿杏花如點點白雪,他抖了抖衣衫,頭也不回的走出杏花林。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還是敗了!
夜白輕鬆的從她的劍氣幻化的罩氣裡衝了出去,他甚至連像上次那樣接她一劍都沒有,他不屑與她動手,她引以自傲的劍術在他面前,不過是小孩子玩耍的把戲而已。
驚天的巨響並沒有引來人,相反,許多人都知道這是她和夜白的情感對峙,沒有人來打擾她。
落月憤憤的摔掉銀勾,捂著臉大哭起來。
這一刻她不想掩飾自己,她一直偽裝得很好的面具,卻在今晚被全數擊碎,碎得七零八落的,她只想好好哭一場。
哭著哭著,落月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知道來的人是誰,她哭得更大聲。
晨殤撫著她的長髮,任她把所有的眼淚都擦在他青色的衣袍上。
良久,晨殤將落月拉開,她小小的臉上,原本大大的眼睛腫得像個核桃。
錚的一聲,晨殤抽出腰間鐵劃,那把他自從回宮後便不曾使過的劍。
“丫頭,把你的銀勾撿起來!”
落月仍然在抽咽著,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他。
晨殤劍尖斜指地面,臉上的表情認真嚴肅,還有心疼憐惜:“撿起你的劍,把我當成是他!”
夜白斜倚在床榻之上,看著浮生影中落月緩緩撿起地上的銀勾,小小的臉上還掛著淚,但卻倔強得固執。
撤去空中浮生影,嘴角溢位一絲殷紅的血,他皺著眉頭,撫著胸口一陣輕喘,良久之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晶瑩剔透的冰焰晶相互輝映發出溫潤的光,整個冰焰窟不用火燭不用夜明珠,已是亮如白晝。
無蓮盤膝坐在冰焰床上,頭上的月華傾瀉直下,灑在她清秀麗致的容顏上,一身白色長袍垂在身側,肅穆莊端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流風,你有沒有發現,夜白最近有些奇怪?”無蓮突然開口說道,卻沒有睜眼,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
一襲黑袍的流風靜靜的站在床頭,如果不是他現在動了一下,很容易被人認為那一是樁栩栩如生的雕像。
“你也發現了?”他的聲音極為好聽,只是沒有什麼情緒。
“他似乎受到了重創,整個無聖宮中,除了你,沒有誰能把他傷成那樣子。”
流風勾起唇角,料峭,而且沒有笑意:“你認為我會無聊到拿一個六歲的孩子來練手?無蓮,你似乎將我看得太過冷血了點,雖然夜白是由元晶幻化成體,但我實際上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他天賦異稟天資過人,無聖宮千百年來也找不出像他這樣出色的祭司,就算我不教他術法,他自己也照樣會參透領悟,而且遲早趕超於我。”
無蓮輕嘆一口氣,纖纖玉指掐起指訣收了功。
走到他身邊,無蓮極其自然的靠在了他胸前:“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會不清楚麼?流風,我們一起走過了兩百年,彼此心意早已相通,你對夜白的疼愛,我又豈會不知?”
流風沒有動,只是臉上的冷峻酷削的神色變得柔和,他伸出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我只是覺得晨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