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沉甸甸的壓得樹枝欲折,鋪天蓋地的雪白裡面,一抹白色身影靜靜的坐在那裡,髮絲上已然落滿了雪,與四周景緻融成一色,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裡還有一個人。
沒有了夜白,這裡的一切景緻都沒有人再來欣賞,落月回宮之後,便撤去了無聖宮常年如春的術罩,如今已是臘月寒冬,大雪飄揚,再沒有了往日那般唯美如畫的花林。
“夜白,我的名字叫夜白。”
“這是宮主送給少主的生日禮物。”
“我不喜歡你,少主。”
“少主,我來接你回宮。”
“可惜了這麼好的杏花樹,你打不過我的,宮主。”
“這只是一份普通的生日賀禮,夜白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宮主,我在這裡,宮主。”
“宮主,夜白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宮主,喜歡嗎?”
“只是那日在陋居中曾見過碎玉撫琴,便記了下來,雖然從未彈過,卻似天生就會。”
“累了麼?”
“宮主,你還喜歡我嗎?”
“夜白不能死,宮主不能死,血奴也要養著。”
“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讓血奴現世,這是我們的秘密。”
“宮主不必驚慌,定氣凝神,導靈歸元,心靜如水。”
“宮主……小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宮主,宮主,我從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
“對不起……宮主,對不起……”
“對不起……宮主,今生我……欠你一分情,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纖長濃黑的眼睫不斷的輕顫,幾片小雪花落在上面,轉眼間融化濡溼,落月輕輕的攏了攏薄薄的衣衫,抱著膝蓋蜷得緊緊的,如同在母腹裡的嬰兒,脆弱且無助。
已是深冬了,再過幾個月,便又是杏花盛放的季節,花凋花謝還會再開,可是夜白,你走了,卻永遠也不可能回來……
一襲厚厚的白狐雪裘披在了落月肩上,晨殤繞到她面前,蹲下身替她繫著狐裘的帶子,落月的眼睛抬了抬,看著晨殤一臉溫和的笑,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殤……”她輕輕的開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秀氣的眉毛輕輕的擰了起來,一片憂傷。
“以後要來這裡,記得多穿些衣服。”晨殤笑著,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輕輕的擁住她的肩,“你老是這麼粗心大意,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如果夜白在的話,一定會把你拖起來打屁股的。”
落月的嘴角彎了彎,卻仍然化不開眉間濃濃的愁緒,她將頭輕輕的靠在晨殤肩膀上:“殤,你說,喜歡上一個人,要怎樣才能忘記他?”
“既然忘不掉,為什麼一定要逼著自己遺忘?”晨殤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丫頭,不要把什麼都憋在心裡,你想哭,就好好的哭一次吧。”
落月搖搖頭,從他懷中起身,攏著的雙手從衣袖裡抽了出來,握著那塊晶瑩剔透的紫石,那是紫煜死後留下的東西。
“我並沒有想哭,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應該哭一場,可是我哭不出來。”落月說著,將紫石攤開遞到晨殤面前,“殤,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你想把它培育出來?”晨殤笑著打斷了她的話,“只要你開心,不管你做什麼,都不用問我的意見。”
“你……”落月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你,不恨我?”
“你不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嗎?”晨殤颳了刮她的鼻子,“我為什麼要恨你,這一切都和你無關,我又為什麼要恨你呢,傻丫頭!”
落月有些喃喃:“那你的記憶……”
“不開心的東西,便通通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