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拿捏不準,到底該不該跟他說實話。
可即使她一聲不吭,葉輕蘊的洞察力永遠跑在她編謊話的速度前面。
“你要去祈安醫院?”,他平靜的語氣下隱著怒火。
許涼支支吾吾:“我——”
“不就是他醒過來了麼,至於這麼激動?”,他冷然道。
許涼錯愕:“你怎麼知道?”
葉輕蘊冷哼一聲:“不要忘了,明宇是我的表弟”
“你一直在關注他的病情?”
“何必把話說得那麼好聽,關注?其實你是想說,我在監視他是麼”
許涼幾乎是在用祈求的語氣跟他說:“我還是想過去看一眼,立刻就回來”
葉輕蘊對此沒有表態,轉而問:“你到底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許涼現在腦子裡千絲萬繞,她答不出來,只好道:“這件事,等我回去我們再說,好嗎?”
在電話這頭,許涼也聽得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葉輕蘊堅決道:“我要你立刻回來!如果你現在不回來,那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不等許涼再說,他就結束通話電話。
此時車子已經停在醫院門口了。許涼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開門下車,心想既然到了,就上去看一看。
只看一眼就回去,只圖能安自己的心。
如果寧嘉謙真的能就此開啟嶄新的生活,自己也能放下罪惡感,滿身輕鬆地和葉輕蘊走完這一生。
許涼上了樓,很多人站在ICU病房外,寧嘉謙還沒有完全醒。但從外面眾人的激動表情來看,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機。
她一來,擠在一堆的人自動自發讓出一條縫來,讓許涼走到最裡面。
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寧嘉謙能睜開眼睛,他最想見到的那個人是誰。
許涼手掌貼在厚厚的玻璃上。即使他仍然安詳地躺在那兒,全身插著各種儀器,但她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似乎他周生多了一層活力,他的呼吸也比平時有力一些。一個睡王子的清醒,就在下一刻或者更久一些。
但是,所有人的等待都顯得那麼值得和無憾。
或許以後他們會當一對有故事的朋友,許涼這樣想,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就在此刻,真正見證了他從懸崖邊上有驚無險,所有的愧疚,擔憂,和忐忑全都有了寄託。
除了祝福他,許涼想不出此刻還有別的什麼心思。
許涼真的只看了一眼,就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她忽然心裡一陣輕鬆,現在就如預想的那樣,每個人都要步入自己該有的軌跡。
她也要回去哄那個十分火大的葉先生。
可等她回去,卻沒能見到葉輕蘊,打它電話,無人接聽。許涼又打給方譽,他也滿心著急地說,聯絡不上他。
她忽然發現,葉輕蘊這次生氣看起來很不好哄。
於是電話一直打,最後他說:“我在酒店,你過來”
等許涼趕到他說的那家六星級酒店,便有人在門口接她。
是酒店的大堂經理,規規矩矩地迎在外面,看見人來了,迎上去說:“你就是許小姐吧?葉先生在頂級情侶套房,我這就帶您上去”
許涼眼睛裡帶著一抹焦急,點頭說:“麻煩你了”
大堂經理謙遜道:“哪裡,葉先生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許小姐不用客氣”
他大概想著許涼是葉輕蘊的情人之一,誇他本人比誇許涼還給人面子。
可許涼根本顧不上這些彎彎繞繞,加快腳步往電梯方向去。
經理刷了卡兩人才上了電梯,到了地方,他把許涼帶到客房門口,說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