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湘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只步子沒了跳舞時的輕盈,馱著鉛一樣沉重,似乎從虛山居到外面這段短短的路程對她來說是長途跋涉,將要使她精疲力盡。
許涼看著她的背影隱沒在長夜裡,躊躇著問葉輕蘊:“我剛剛是不是有些過分?”
葉輕蘊斜她一眼:“你剛剛怎麼了?”
“我說的那些話”,她心裡又矛盾起來。畢竟是自己佔了童湘的位置,不管再討厭她,可如果當年有人從自己手裡搶走寧嘉謙呢?
她恐怕會與那人同歸於盡。
葉輕蘊板著臉道:“你要真把自己當成我配偶欄上的那個人,就絕不會問這個問題!”
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抬步往虛山居走去。
許涼慌忙追上去,不知道為何他莫名其妙又生氣。真情緒多變到趕得上林妹妹,她哪兒招架得住啊!
“九哥!九哥——你慢一點啊!”,她追在他身旁道。
葉輕蘊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側臉,不理她,徑直快步走在前面。
許涼幾乎是在小跑了,就他們的腿長差距而言,就像腳踏車在火力全開地追著跑車。結果就是——跑車太高傲,她根本追不上!
許若愚一看兩人一個繃著臉一個在後面追趕,就知道小兩口鬧彆扭了。他見葉輕蘊的臉色也覺得好笑,這個小輩像他爺爺,喜怒都盛在心裡,面上常疏淡著表情,一舉一動維持一個頻率不變,幾十年如一日,除了歲月在臉上增長,其他在外人面前也只是今天重複昨天。
可這一成不變卻在孫女兒面前開啟缺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如舊神情,常在她這兒違例,有時候甚至會被她一句話氣得跳腳。
葉家那個老傢伙也說,真不知道這兩個小的,到底是誰在治誰。當時老段也在,那個混在軍中的老油條滑不溜丟,在軍營里人模人樣被人跟前跟後叫聲首長,背地裡卻老不正經,連小輩的玩笑也開上了,滿是匪氣地笑著說:“管他誰治誰,到時候往洞房裡一關,一準兒給你治出個大胖孫子來!”
想到這兒他隨口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這一句當許涼腦門兒上一劈。剛剛梁晚昕就提過這茬兒,沒想到爺爺這裡還有一劫。和九哥兩人的血脈融在一個小生命的身體內,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看許涼眼神發愣,許若愚就知道她心裡沒個成算。但家裡沒個女性長輩,這些事他也卻不過情面去管,顯得越俎代庖了。畢竟連她旁邊那個也沒有著急要孩子的模樣。
果然聽葉輕蘊說:“隨緣吧”
這句隨緣在他這兒可以過關,可葉家那邊不行。畢竟葉輕蘊的母親好不容易保住了他,家裡只有他一個孩子,現在阿涼還那麼輕鬆,也因為葉輕蘊的父母都在京裡。等他們回來,這事兒阿涼恐怕就躲不過了。
許若愚給許涼敲警鐘道:“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都怕生了孩子身體走形,這個你別擔心,微娘她們為家裡的孫子早取好了經,也不會有什麼過多的煩惱”
到底是孫輩的私事,提了一句已經足夠,再看許涼臉上訕訕,他也不好再說,止住話題和葉輕蘊說到公事上去了。
許涼在旁邊靜靜等著,完全是個旁聽生。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都見識不俗,且眼光獨到,加之得天獨厚的家世底蘊,訊息渠道也多,一談起來有說不完的話題。
她和這些都沾不上邊的。起身揹著手再次到木架前尋覓,那些擺在上面的東西早已熟識,現在不過溫習一遍。
忽然一個小巧的木偶映入眼簾。她笑了一下,拿起來,是爺爺照著她小時候的樣子刻的。
等葉輕蘊和爺爺談完,許涼已經非常心寬地忘了九哥還在同她生氣。站在他旁邊喜滋滋地對y爺爺晃一下手裡的木偶說道:“沒想到您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