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雖然也正襟危坐,但對於旁邊這位不假辭色的大姑沒多少畏懼。記得小時候,她每次回來探親,都會特意帶自己出去玩兒一圈。
雖然這種“玩兒”是那種很不能讓人放鬆的音樂會,或者畫展。但對於女性長輩稀缺的許涼來說,從小就很感激大姑對自己的這份心意。
盛霜溜了,許涼自然成了其他人重點的看護物件。溫璇非要去後院看看許涼孕期的起居。
於是連帶著微娘,大姑,還有葉輕蘊夫妻,以及家裡的一些下人,聲勢不凡地往後院開去。
這一去可不得了,聶緹對他們兩個的臥室一陣改造,被面換成了百子千孫的圖案,傢俱也來個乾坤大挪移。說是孕婦的忌諱多,雖然沒什麼根由,但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這期間聶緹又一再囑咐許涼,能坐著就不要站著,能躺著就不要坐著。她以前習慣性流產,千辛萬苦才保下葉輕蘊這根獨苗,所以後怕得對許涼肚子裡的這個慎之又慎。
聶緹把自己也折騰出一身汗來,一轉頭,看見大姑子正和兒媳在說什麼。她心裡不禁納罕,這個葉家大小姐對誰都淡淡的,唯獨對阿涼十足用心,連盛霜這些正經侄女兒都是不能比的。
葉禮楠看屋子裡嘈雜,怕驚到許涼,就說同她一起出去走走。
許涼腳都還沒抬,葉輕蘊就湊到她身邊去了。
葉禮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這樣不放心阿涼和我獨處?我又不是老虎豺狼”
葉輕蘊笑得坦蕩,“哪兒啊,她是個孕婦,事兒多,我習慣時時在她身邊,有什麼事也好搭把手”
“行了,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阿涼就在院子裡陪我轉轉,保證回來不會少一塊肉”,葉禮楠拉住許涼的手,含笑對葉輕蘊說。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厚著臉皮跟著了。跟許涼說自己去書房裡處理公事,便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隱沒在書房背後,許涼才收回目光。葉禮楠笑說:“只是在家裡,你們就這樣難分難捨,真跟調了蜜黏在一塊兒似的”
許涼不好意思地垂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在一片悠揚的蟲鳴聲中,葉禮楠抬頭看了一眼夜幕中碎光一般的星辰,輕聲嘆道:“好久沒有看見星星長什麼樣子了,特別是家鄉的星星”
許涼被她牽著的那隻手,感覺到她身上微涼的溫度。很親切,也很溫柔,就像小時候,她帶著自己去逛街,總怕把自己給弄丟了。
對著這位看似冷淡,實則和善的長輩,許涼說:“您以後可以常回來啊”
“嗯”,也不知是答應沒答應,葉禮楠只出了個聲,又說,“上次回來還是一年前的事,你和輕蘊之間總覺得隔了一層,我們這些人也不能幫著你們捅破那層紙,只能乾著急。特別是你婆婆,生怕你就那樣不鹹不淡地和輕蘊過下去,恨不得天天把你們捆在一塊兒”
沒想到讓長輩們這樣操心,許涼略帶愧疚地說:“以前是我們不懂事。我性子慢,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是一筆糊塗賬”
葉禮楠不禁笑說:“以前啊,輕蘊看著你的眼神是又愛又恨,估計你不開竅他也沒轍。不過他到底是小輩中間最有耐心的一個,現在你們開花結果,我們看著也高興”
把思緒探到最深處,她跟許涼說:“你們兩個之間的因緣,說起來還有我一份功勞呢。你小時候比較內向,也不愛出門玩兒,我就想著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悶壞了多可惜啊。就跟輕蘊說,隔壁有個文靜的小妹妹,以後大姑不在家,多幫我陪陪她,讓她高興。他應下了,我還當他年紀小,只是敷衍,誰知道這個諾言,他一守就是這麼多年”
聽完她略帶感慨的語氣,許涼不禁一愣,“怎麼沒有聽他說過這事?”
葉禮楠:“葉家的男人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