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銀,給了旁邊的一個雜役打扮的小夥子。吩咐道:“去報官。”小夥喜不自勝地接了銀子,拔腿就跑了。
我用胳膊肘捅捅他:“也不怕拿了你的銀子不辦事?”
秋用嘲弄的眼光瞧著我。似乎在嘲笑我智力水平低下:“我都說了我是官差了,他那衣衫上繡著酒樓的名字呢,擺明了是酒樓的夥計,還跑得了?”
一邊答著我的問題,他一邊組織著老百姓把屍體撈了上來,又掏了點錢,讓百姓繼續在河裡打撈,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物品。
死者是一名女子,雖然面部泡得有些發白腫脹了,可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名十分年輕的少女。小小年紀就死於非命,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屍體一撈出來,我的精力就主要集中在對於死因的判斷上了,這才是我的學識應有的用武之地,不是嗎?
當你從水中發現一具屍體的時候,主要應該解決的問題無非是以下幾個:死的這個人是誰,是不是溺水而死,他是怎麼落水的,是自殺、他殺還是意外?
其中,是不是溺死,這是第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在現代,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在江河湖海這樣的自然水泊中溺死,我們通常選用的方法是矽藻鑑定,因為淡水和海水中都有矽藻,矽藻的種類僅現在已經發現的,就已經超過一萬五千種了,所以很有鑑定價值。
當然,如果人是在溫泉游泳池自家浴缸洗臉盆馬桶裡溺死的話,這種鑑定就沒有用了。
最初,法醫學者認為,只要死者的肺里布滿浮游生物,就可以認為是溺死。後來這種觀點被驗證為不正確,因為死後拋屍入水的,肺裡也發現了浮游生物。再後來,人們才發現,用矽藻散佈各臟器作為判斷溺死的依據是比較科學的,因為矽藻是如此之小,它可以進入肺泡,並透過毛細血管進入全身的血迴圈。
為什麼透過這一點可以判斷為溺死而不是死後拋屍?不是很明白嗎,如果人已經死了,還有什麼血迴圈啊,矽藻最多進得了肺泡,不可能再透過迴圈系統到達其他內臟器官了。
所以,矽藻鑑定的過程也挺恐怖的,需要取肺組織、心肌、肝、骨髓、牙齒等各若干克,進行有機質破壞後,過濾分離出殘渣,再用蒸餾水清洗離心,然後滴取檢驗找矽藻。一般來說,肺、心、肝、腎、骨髓、牙齒等多處同時檢出矽藻,才有判斷溺死的價值。
不但如此,因為各水域矽藻種類不同,這種檢驗還能判斷死者的落水處。
我越想越激動,特別想衝上去,把屍體給解剖了,來個矽藻檢驗,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被淹死的,可是一想,哎呀,我現在是在唐朝!矽藻這種東西,肉眼不可見,可是這個時代,沒有顯微鏡,沒有……顯微鏡……啊!
這是什麼破時代,真沒意思,我忽然有點想罵人了。
估計是我臉上的表情稍微豐富了點,聶秋遠看了看我,就有點使勁忍著笑的架勢。他蹲下身去,不慌不忙地檢視起屍體來。
唉,退而求其次,用原始的辦法吧。現在沒辦法把屍體解剖了看內臟,只好看看表面。要是溺死的話,口鼻部一般會有大量的泡沫,跟白色棉花團似的,面板受冷水刺激,常會毛囊隆起,毛根豎立,呈雞皮狀,而且,人落水後拼命掙扎,手中常常會抓有水草、樹枝、泥沙什麼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具女屍這些特徵根本就不具備。
那麼?不是溺死的?是在別處死掉了,被人扔進了河裡?這是……謀殺?
“在想什麼?”秋一邊翻著屍體,一邊問我。
“嗯,想這個女子,究竟是不是淹死的呢。”我有一點小得意,我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只不知道這些,聶秋遠他懂不懂。
“哦?這個問題,難道還需要想嗎?”
神馬?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