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乾淨地上的碎碗片。

泥說：&ldo;端米，你不是一棵草。你就像個圓溜溜的皮球，讓人想咬都沒處下口哩。&rdo;

端米說：&ldo;泥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rdo;

泥就又去鑽窩子。輸了牌就回家往外偷糧食賣。一次偷一布袋，瞅個空子扛出來。有一回腳底下走得急，絆在門檻上，摔青了半邊臉。端米給他抹了紅藥水，說：&ldo;你想往外扛就儘管扛。我不攔你就是。&rdo;泥就大了膽。泥後來乾脆用盛過化肥的編織袋往外扛。有時候泥一個人往袋子裡裝糧食挺費勁，端米就過來撐起袋子口，泥就一瓢一瓢往裡裝。嚓，一瓢，嚓，又一瓢，快露缸底了。早先泥的娘活著時是從不讓大缸底露出來的。娘對泥說過，這口大缸用了好幾輩子了，還從沒露過缸底。有時遇上災年，就是吃糠咽菜啃樹皮也不敢空缸底。泥拿瓢的手抖抖索索地像是抽了筋。端米提了一下袋子，說：&ldo;還能裝十來瓢哩。&rdo;泥真想一瓢頭子砸在端米臉上，泥心裡開始發毛。泥的手在媳婦臉前像秋風中的枯葉一樣抖個不停。端米又提了一下袋子，說：&ldo;還能裝兩瓢哩。&rdo;泥就把瓢摔在了地上，用腳踩了個稀巴爛。泥說：&ldo;端米你幹嗎非要這樣？我連村主任都沒怕過呀端米。&rdo;端米說：&ldo;你看見別人打老婆手癢哩。&rdo;泥說：&ldo;我往後再去鑽窩子就把兩隻手剁給你看。&rdo;

泥跟著端米上地裡拔草。柳村的人看奇景一般，說：&ldo;我老天，泥也下地幹活了，泥的媳婦竟有這等能耐！&rdo;

泥幹了一星期的農活，就又開始手癢，趁端米回家扛化肥的時候，泥就從地裡跑了。泥賭輸了就回到家裡找菜刀。泥說：&ldo;端米我要剁手給你看。&rdo;

端米正在剝花生，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泥扔了刀，從門後頭拾起繩子，就把自家餵的狗給捆上了。眨眼工夫就把狗的兩條前腿的腳指頭給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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