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滑下鼻樑,露出那雙清冽的雙眸,他眸著含笑,像一汪水卻溫潤起來。
“真的嗎?那真的讓人傷心。”那人一手輕扶左胸,偽作傷心狀。
“傅行遠。”女孩子大叫,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開心得大叫。
“開心看到我?”傅行遠招手讓女孩走到跟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太陽眼鏡,是女式的,比他的小巧,他為她戴好。
“開心。”女孩順從地讓他戴好。“這樣好像太陽不那麼晃了。”
“上車。”傅行遠讓女孩坐在車後座,把女孩子的手圍到腰上,腳踏車瀟灑地上路了。
“怎麼來這裡?”
“你在,我所在。”
“這是什麼話?”
“……”
“現在去哪?”
“去港口、金門大橋、漁人碼頭……”
“傅行遠,你太厲害了。”
“別晃,別晃,要掉下車啦!!!”
“我抱住了你,要掉一起掉,你要好好做司機。”
夏風吹起年輕人的衣衫,女孩的裙襬,淺金色的頭髮已長過肩部,她的長髮俏俏的躲進了他的脖子,癢癢的,他在想,他曾看過的一本書,它說,青春的萌動,像一股似癢似燥,讓人想抓,抓破了會受傷,輕輕搔著,卻無法解決這股似癢似燥的感覺。
他曾經無法瞭解,無法觸及的青春萌動,在失去的歲月如今作了最好的彌補,他突然明白那股燥動,它需要足夠的耐性去忍耐,力度要剛剛好,既不能讓它受傷,也不能讓它擦肩而過。
寬廣的碼頭聚滿了各色人種,漂亮的女孩子被男孩的腳踏車載著,時而停下,時而飛快地踩著,追趕著白色的海鷗,女孩拿出照相機,歡快地拍著。
歡快的笑聲讓行人忍不住停下駐足觀看。
兩人坐到碼頭邊沿,腳踏車靜靜地停到一旁,女孩拿著彩筆正在速寫本上塗著,畫得不是快,她慢慢地畫著,畫一筆,然後伸手在傅行遠臉上,身上戳著,女孩的手勁很小,戳著薄薄的衣衫,癢癢的,但他卻不能動。
傅行遠的太陽眼鏡滑到鼻頭,細碎的黑髮被海風吹著,這本來也挺能維持他的風格,只是,當眼光往上移,頭上卻多了一頂女孩白色的遮陽帽。
而他現在要當三十分鐘時間的人體模特。
“對,要笑著,自然地微笑,別笑僵了,畫出來會不好看。
“再忍耐一會兒,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你好久之前已經說過忍耐一會兒……”
“看,別說話,你一說話就影響到了。”
“再忍耐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了……哦!這次是真的。”
“……”
那個一會兒過了很久,傅行遠終於聽到女孩子那句猶如天賴之聲。
“畫好了。”
傅行遠把頭頂上的帽子摘下來,戴到女孩子頭上。他接過女孩子的速寫本,他從來都知道她的天賦,他也從來知道在她筆下的人物景都會得到最好的對待,她讓它們栩栩如生,它們便能有生命。
他也看到過母親的肖像,他覺得已經很好很好,好到他找不到還有那處不好,但她說,還差一點,他不是畫家,不知畫家那個點,卻也知道畫家口中那個點一定是個突破口。
速寫本里的傅行遠,太過真切,他眼眸裡流動著感情很實在真摯,他看到自己眼裡的那股屬於青春的萌動,這是個懷揣愛情的年輕男子,他清冽的眼瞳裡滲著點點的溫情,溫柔、嬌寵、縱容,還有著喜悅。
“你畫得很好。”他說。
女孩子看著他的眸子,她突然有點膽怯,有點不知道的羞怯,她避開他的眼,轉移往下看,看著男子的雙手,瘦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