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虎雖然背對著白天羽,但只要白天羽有任何動靜,都絕對無法逃過他的攻勢下。
表面上看起來銀虎好像是處在劣勢,因為他無法看到白天羽,實際上他卻佔絕大的優勢。
——凡事有弊也有利。
銀虎雖然無法看到白天羽的動靜,也同時不必看著他那在臉上露出的定力。
如果讓你面對著一張比你還有定力的臉,你說不定會提早崩潰?
對付銀虎唯一的辦法就是——他看不見你,你也看不見他。
“看即是不看,不看即是看”。
這是佛學的至高哲理,這一點白天羽當然也懂,所以他很快的就將眼晴閉起來,把自己也處在銀虎的境界。
一種各憑感應而決生死的境界。
蝙蝠雖盲,卻憑著敏捷的聽力來辨方向和東西,白天羽和銀虎這一點,無疑也是“蝙蝠之戰”。
白天羽現在總算明白銀虎為什麼要挑這裡來作為決戰之地了。
這裡不但沒人,四周也靜悄悄的,“蝙蝠之戰”不但要絕對的靜,也要絕對無動的東西存在。
只要有任何一點聲音或是動的動作,都會影響決戰人的判斷力。
在這種絕對靜與無動的時候,忽然有了動的氣息。
不是銀虎在動,更不是白天羽在動,
動的是白天羽背後刺來的一把劍。
這一劍不但刺得很輕,也很慢,慢得幾乎你無法感覺到它在動。
可是白天羽卻早已感覺到了,就在他開始動時,白天羽就已發覺了。
照理說,這麼慢的一劍,白天羽一定可以閃得開。
有這種想法的人一定是個八流俠客。
這一劍厲害就在它的慢。
這一劍的絕招就在它的輕。
這一劍如果是很快的刺向白天羽,他不但可以閃開,還可以砍掉持劍的手。
因為這一劍如果是用很快的速度刺來,不但驚動了白天羽的感覺,也會牽引了銀虎的觸覺。
只要銀虎的反應一被觸動,白天羽就可以動了,只要他一動,不但可以殺了這背後刺劍的人,還可以反擊銀虎的攻勢。
可是這一劍卻刺得很輕、很慢,慢到只驚動白天羽的感覺而已,銀虎卻沒有反應。
所以只要白天羽一動,縱然他可以殺掉刺劍人,卻絕對無法逃過銀虎的攻擊。
這一劍真是刺得很要命。
這一劍無疑也是絕代高手才能使出來的。
這一戰的安排,這一戰的設計,無疑也是當代智者才能想得出來的。
這一戰的每一個設計都是精華,武功的精華。
白天羽這一生中如果有對死亡感到恐懼,那麼一定是現在。
也只有現在,他才瞭解到死亡是來得那麼的快,那麼的自然,那麼的令人感覺不到它的來臨,就彷彿春風拂面般。
他以前時常聽到別人說“發自骨髓深處的寒意”,他不懂寒意為什麼會發自骨髓深處?
那種發自骨髓深處的寒意,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寒意呢?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種寒意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也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能明瞭那是種什麼滋味。
後來當然有人聽過白天羽和銀虎這一戰,於是就有人問:“既然不動是死,為什麼不乾脆動呢?”
“動又如何?”
“動了至少還可以拼一拼。”
“說不定還可以拼出個奇蹟來。”
“不動雖然是死,一動卻死得更慘。”
“為什麼?”
“不動頂多也只是讓那一劍刺死而已,一動就會變成了‘洞洞人’了。”
“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