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藏花又吃了一驚。“你每次代價才五十兩?”
“是的。”
“江湖傳言,你是最貴的殺手。”藏花說:“最貴的就是五十兩?”
“那倒不是。”
“為什麼你的代價只有五十兩?”
“因為現在值錢的人,已越來越少了。”
“值錢的人?”藏花問:“你殺人還分價錢?”
“當然。”任飄伶淡淡的說:“有些人萬兩我未必肯殺,有些人只要五十兩我就肯動手了。”
“哪些人是你萬兩也不肯殺的?”
“不該死的人。”
“該死的人,五十兩你就拔劍?”
“是的。”任飄伶說:“今天早上我就賺了五十兩。”
“誰?”
“一個只值五十兩的人。”
任飄伶似乎不想談論這件事情,所以他很快的轉變話題。
“像你這種年紀的女孩子,應該是有安排不完的約會,你怎麼會有空來這裡淋雨?”
“是呀!就因為約會太忙了,忙得幾乎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餓得頭昏昏的。”藏花說:“才會想到這裡來淋淋雨。”
“是嗎?”
“嗯。”
“真的?”
“假的。”
藏花的眼神彷彿有了些傷感,她的聲音也怪怪的。
“這是我自己想的,也是我希望的事。”藏花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邊。“事實上卻不是這回事。”
她接著又說:“奇怪,我從來不會向人講這種事,更不會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坦白,”藏花看著他。“對你,我就覺得好像在跟一個老朋友聊天似的。”
任飄伶將視線轉向遠方,他的眼神裡也有了感傷。
“那是因為我們是在雨中相逢。”他淡淡的說:“雨不但使人頭腦清醒,也會使人坦然相見。”
他停了一會兒,接著又說:“自古以來,‘雨’一直都是人們感傷的代用詞。”他說:“在雨中很容易使人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事,也會使人忘情的說出一切。”
烏雲雖然已散了。雨還是下的這麼大,而且似乎沒有停的意思。
藏花卻已不想再淋雨了。她迅速站起。
“享受雨的洗禮,是我喜歡的事,傷風發寒卻非我所願。”藏花用一雙帶有笑意的眼睛盯著站起的任飄伶。“居然今天你賺了五十兩,那你就讀請我喝頓酒。”
“我可不可以不請你?”任飄伶笑著問。
“不行。”
三
載思進來時,皇甫擎天已在小廳等著,就坐在那鋪著貂皮的椅子上,用水晶杯喝他的葡萄酒。
只有皇甫擎天一個人可以這麼做,有一天有一個人自己認為載思已經離不開她的少女,剛坐上這張椅子,就被赤裸裸的拋在門外的積雪裡。
載思所有的一切,都絕對不容人侵犯,只有皇甫擎天是例外。
但是載思還是讓他在小廳等了很久,才披上件寬袍赤著腳走出臥房,第一句話就問皇甫:“你是不是來問我,為什麼我預料的三個人,一個都沒有出現?”
“是的。”
載思也坐了下去,坐在一疊柔軟的紫貉皮上,平時,他在皇甫面前,永遠都是衣冠整齊、態度恭謹,從未與皇甫平起平坐。
因為他要別人感到皇甫擎天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
可是現在房子裡只有他們兩個。
“什麼事我都算到,也算對了,只有一樣我疏忽了。”載思說。
“哦?”
“感情。”載思說:“我沒有算到人的感情。”
“感情?”
“是的。”載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