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鼻子同時發酸,喉頭哽了一下,“三個星期前。”說出來才發現,聲音還是有點哆嗦。
母親靜了一瞬,彷彿想起什麼,低頭喝了口咖啡,才說:“那時我在國外拍外景,回不來。”
“噢,沒關係,”我說得很誠心。
我的確認為這事沒什麼關係,也不會遷怒我母親。反正這麼多年我們父女倆過得很好,我爸對化石和標本的興趣已經蓋過了一切,也從來也沒有流露過沒老婆的遺憾和失望。所以我想,我爸不會在乎她是否來觀摩他的葬禮。
說話間,有人叩了叩門。
紀小蕊坐在距門很近的沙發上,聽到鈴聲,她放下掌上電腦去開了門。不出我所料,是客房服務,服務生把早餐整整齊齊在桌上放好。早餐很簡單,雙面烤的焦黃的麵包片、顏色喜人的草莓醬,還有一壺牛奶,兩個雞蛋。
實際上我昨晚想著今天的見面,根本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在空蕩蕩的寢室裡呆了一會,又一路小跑去學校的餐廳,匆匆忙忙吃了一頓新鮮出鍋的早餐。然後我就坐上地鐵和公車,還經過了一座跨海大橋,在唾棄這個城市實在太大和無窮的煎熬中,花了足足兩個小時零一刻,輾轉到了這座坐落在城市南邊且靠海的酒店。車船顛簸明顯消耗了我的體力,我忽然覺得有點餓了。
母親動作優雅地往麵包上塗果醬,小口小口喝著牛奶;我也準備照做,忽然聽到門又響了一下。我心裡琢磨著著這門今天真是被開了關了太多次,如果門有感情的話,想必會覺得不耐煩吧。
原以為是服務生去而復返,我隨意往門口掃了一眼,當即一怔,伸手去拿麵包片的手僵在空中,還有點顫抖。
紀小蕊衝著來人熟絡的打了個招呼,又回頭看著我母親:“梁導,顧持鈞先生找你。”
顧持鈞。
活生生的顧持鈞出現在我面前。
我沒法控制自己不看他。
起初是做賊似的,鬼鬼祟祟瞥一眼,悄悄摸摸收回視線。我眼角余光中的顧持鈞挺拔修長,穿得很隨意,燙得筆直的襯衣和深藍色的長褲,頭髮整整齊齊,至於五官,我太緊張以至於視線模糊,只依稀覺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都在發光。
當真是明星中的明星,不論走到哪裡都那麼耀眼。
於是我又大了膽子,再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比我想象還要持久且頗有成效,他的面容五官闖入我的眼瞼——和我在無數照片電影裡看到的一樣:額頭飽滿,眉目疏朗,眼眸沉靜,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忽然想起某本電影雜誌上的影評——如果一個人長了顧持鈞這幅容貌,除了當明星就沒有別的出路了。他拿著一個資料夾朝我們走過來,且邊走邊和我母親點了個頭算是招呼,視線掃到我身上,一停。
只一眼,我的世界好像都亮了起來。
等等,他居然在看我?我後知後覺地發現。
於是我再次看了一眼他。這次確認了,他的的確確正在用那雙漂亮的鳳眼看著我。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撞上。顧持鈞容貌俊美,眼神極其迷人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上一次我跟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是在三四年前的事兒,那是在他代言的某產品見面會上——他當時在臺上環顧四下,眼神在我身上略微停留,對我微微一笑,示意抽中籤的我上臺參與一個小活動;其實那個眼神和微笑不過是轉瞬的事情,我可憐的心臟幾乎不堪重荷,差點爆掉。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什麼叫被電到?這就是!
在我不負責任胡思亂想的片刻,他已經自行坐到茶几旁的第三把木椅上,把手裡的資料夾放到餐盤旁,疊起了雙手。
當然,人是會變化的,我現在比三年前有用多了,絕對不會出現他看我一眼我就要緊張得死掉的激動心情了;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