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什麼?”
東伯男被吼得有些不滿,但還是小聲地嘀咕,“還有我的香囊,被你收去了。”
他貼身佩戴的香囊是名貴的玫瑰花香,但再怎麼名貴,堂堂大男人還佩戴香囊的,全天下恐怕只有他了。不過無論如何,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她現在沒武功沒依靠,又被全天下人追著要人頭,說什麼都不能發火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即使心裡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但還是隱忍地把選單丟給他,“讓你點菜總可以了吧!”就當拿錢買個安靜吧!
他壓根不看選單,只是習慣性地甩了下扇子,甩了個空才想起扇子早沒了,於是順勢摸了摸鼻子,一臉深思地說:“現在手頭不方便,就隨便來幾個菜好了,嗯……來個濃情蜜意、同生共死,再來個……”
每說一道菜,夥計的嘴巴就張得越大,因為這些菜名連聽都沒聽過,因此東伯男又熱心地幫忙解釋這些菜是以什麼材料做成,又是如何做的。
他在那裡忙著點菜,段微瀾則靜靜地看著客棧的窗戶發呆。她第一次在酒樓吃飯是八歲的時候,那時歐陽落梅在巡查分店,忽然想為自己的兒子找個玩伴。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個女孩,長大就是我們歐陽家的媳婦。”那時清冷尊貴的梅園大小姐,一身珠光寶氣地坐在紅檜木椅上,高傲且美麗,當時的自己立刻被吸引住目光,她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以有這樣的氣度。
隨後,附近的人家紛紛把兒女送到歐陽落梅面前,但真正在挑選的其實是歐陽落梅唯一的兒子,歐陽墨林。
那時的她早明白這是離開妓院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那麼十二歲一到,她一定就得成為真正的妓女。
所以她拚命哀求孃親,最後終於用梅大小姐許下的大筆酬金說動了孃親,總算有機會站在梅大小姐面前。
由於不曉得歐陽落梅喜歡什麼,所以為了討她歡心,八歲的她就盡力地模仿歐陽落梅,她在人龍混雜的妓院早就看清一件事,一個人再如何討厭全世界,也絕對不會討厭自己的影子。
當時幾乎整個回春城的小女孩都來競爭,對手太多,她就在那些女孩的手絹上下藥,讓那些十歲不到的女孩不是哭得淅瀝嘩啦,就是拉得一塌糊塗。
她從來不後悔那麼做,被孃親打罵的這些年中,她熟稔一個道理—如果想往上爬就必須不擇手段。這個道理也是她在梅園的那段日子中更加深刻領悟的。
可是,無論她再怎麼努力,終究逃不過上天的安排,她是娼門出身,所以生來就是命賤,戰戰兢兢了八年,所有的希望仍在一夕之間盡滅。
有些人註定就是命運的寵兒,比如管柔柔,明明都是妓女所生,但她自小就倍受呵護,即使痴傻之後,仍有歐陽墨林無條件的寵愛;有些人則天生命賤,一如她,無論怎麼努力,還是一個心思邪惡的卑微女子。
不知道發呆了多久,直到夥計把第一盤菜送了上來,她才回過神看著眼前的菜,看不出是什麼料理,但色彩鮮豔,聞起來清香撲鼻得很。
在梅園的時候,她吃過的佳餚比這個好上千百倍,只是現在……段微瀾自嘲地笑了下。本想問是什麼菜,但實在是怕這隻孔雀會再把她氣個半死,所以轉而嘆了口氣,夾了一口菜放入嘴中,一瞬間,她的眼睛倏地睜大。
這道菜的味道居然出奇的清淡若香。
“外表鮮豔的菜,其實味道最細膩。”東伯男笑嘻嘻的湊上來邀功。“我點的千面芙蓉不錯吧?雖然多花了點銀子,但好吃才是最重要的。”
還是不理會他,但胃口似乎明顯得變好了,她在梅園也算吃過不少名菜,但這麼對味的還是第一次嚐到。
他雖然再次討了個沒趣,但卻笑得更加得意,隨手搖搖扇子,然後失落地看著空空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