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喜歡文事而已,大概受其母的影響,弓馬之道倒頗為嫻熟,年紀輕輕就甩開他爹好幾條大街去。管巳有時候也得意洋洋地吹噓:“吾兒不學其父做宰,乃可為將軍也。”是勳說你就真放心讓兒子上戰場,不怕有個萬一嗎?管巳聞言啞然,好一會兒才想出辯駁的理由來:“彼父可致太平,兒乃為太平將軍。”
是勳心說太平將軍有什麼好當的啊……
是復既然在文事方面毫無所長,是勳滿肚子的“學問”,也就不合適傳授給他,說明真相的時間只得一拖再拖。後來他也想明白了,兒子雖然加冠,也才十八歲而已,少年人心性不定,總得等他真正成熟以後,才能透露真相啊。而且自己也才四十歲——實際年齡其實更小——雖然這年月人們的平均壽命很短,但作為養尊處優的公卿,努把力就不可能活不過五十歲去,我著的什麼急啊。
因此上,他對是復真不能說是“諸事無隱”,所以那麼說,只是為了讓兒子對自己“諸事無隱”罷了。
故而這回是復說了,我不瞞你,跟你實話實說,對於太子那是真不看好,而且——“阿爹寄望天子,兒等則必寄望儲君也,若不得人,宦門之危,恐反甚之於平民也。”
是勳點點頭,說你有這份憂患心思,倒也挺好,然而……壓低了聲音問:“汝以為諸王中,誰可為嗣?”
是復咧嘴一笑,回答說:“諸王以阿爹故,皆願與兒交遊。其任城王、歷陽王往來最密……”歷陽王即曹衝曹子盈——“然兒以為,能安泰國家者,唯任城王耳。”
是勳微微一皺眉頭。心說諸王中我最不看好的就是曹彰,你倒覺得他最合適繼承帝位……是因為你們在武道上有共同語言嗎?“歷陽王何如人也?”
是復說曹衝那小子聰明過了頭,做事顯得非常矯情:“隻言片語,皆似有深意者,欲探兒之所欲也,與彼交往,甚感疲累。”
是勳聞言。不禁莞爾——這世上有兩種聰明孩子,一種“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靈性會逐漸消散,另一種則自恃其智,最終“聰明反被聰明誤”。孔融就是後一類的典型,他當年若是愚笨一些。不整天拐彎抹角地譏諷曹操。哪怕是當面頂撞,曹操都未必真會殺他——說不定用來作為自己海量寬宏的參照物呢。
曾以“稱象”之事而名滿天下的曹衝,也是如此,聰明過頭,鋒芒畢露。好比說在拉攏是家人方面,正如是復所言,幾乎每句話都象在試探對方的心思、傾向,時間長了。反倒引人反感。在這方面,他做得就不如三哥曹彰啦。你看曹彰見天兒找是復講武、狩獵,只拉近感情,卻基本上不提儲位之爭。
當然啦,若論籠絡人心,曹衝、曹彰乃都不如另外兩名競爭對手。如今曹子桓、曹子建身周都聚集了不少人才,也有相當數量的重臣擺明了傾向於他們,只是在是勳心中的草稿上,已經基本上把這兩個人的名字給劃去了。因為曹丕主要拉攏的是世家大族,以陳長文為首,這跟是勳的政治理念背道而馳——是勳倒是還沒跟世家扯破臉皮,但他心中始終把大族當作自己施政的頑敵,片刻不敢大意。
至於曹植,因其文采斐然,氣度雍容,頗得年輕官僚的仰慕。但這些年輕官僚僅是勳所知,並不包括是復、夏侯威等人,說白了,圍在曹植身邊的多為文士,他在軍隊裡和武人中的影響力相當有限。是勳認為,國家終究還並沒有統一,這時候考慮一個純文藝範兒的帝位繼承人,不老靠譜的……
然而與是復不同,他並不怎麼看好曹彰,又因曹衝過於聰明而頗加防範。這幾年他雖然儘量置身事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