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勳暗自冷笑——戲演得過了,傻瓜!柳毅鎮守樂浪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發現了自己“父親”的墳墓,還是新立的碑,那麼究竟是誰所葬,是誰所立,不可能絲毫不做調查吧。自己當年的“李代桃僵”之計,其實真要往深裡挖掘,必能尋出無數破綻,只是仗著樂浪偏處海外,沒人能去核實罷了。你就身在樂浪,不可能啥都查不到吧?
只要你查到了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未必要到懷疑我真實身份的地步,聽我突然間問起這種奇怪的問題來,也肯定會有所擔驚受怕啊。如今樂浪郡在我的掌控之中,若想殺你,舉手之勞爾,在這種心理壓力下,便無事也會狐疑,怎麼還能這般從容自若呢?分明你心中有事,又怕被我看出來,故此緘口不言罷了。
然而是勳也並沒有多加追問,心中有數就好了。自從接到柳毅的來信以後,他就一直在擔心和考慮這個問題——倘若自己的真實身份被他人所查覺,究竟該當如何應對?雖然真正見到墓碑,才知道所要直面的危機比自己所擔憂的更為嚴重,但就結果而言,那還不是一樣嗎?
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麼?怕丟失官位嗎?那可能性是很低的;怕喪失儒林中的聲望嗎?以文入仕,以儒入仕,本來只是手段而非目的,若把手段當作目的,那是徹底的迷失啊!既來此世,安樂而終自然重要,但想要達成這個目標,更重要的,不是輔佐曹操儘快平定亂世嗎?只要亂世得定,聲名之類,真的那麼重要嗎?
真氏勳還活著也好,氏家尚有他人存在也罷,我倒想要看看啊,看他們是否敢從陰影中走出來,直接來到我的面前!
(誰為理舊疆之卷十六終)(未完待續。。)
第一章、內科聖手
建安十年五月,漢丞相曹操陛辭天子,親統大軍十三萬南征荊州劉表。各路兵馬首先會聚至潁川郡的昆陽,隨即以夏侯惇為先鋒,入南陽界,經犨縣、葉縣而指宛城。
朝廷所任的南陽太守張繡親自出城迎接曹操。曹操執著張繡的雙手,稱讚他為朝廷守備南線,功勳卓著,然後話鋒一轉,說:“將軍功高,朝廷豈忍將軍久居外郡耶?待南征畢,請與操共謁天子,當以九卿相酬。”
張繡也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隨著曹操的勢力越來越龐大,自己居其臥榻之側,是不可能一直在地方上當土皇帝的。而且他這些年來南拒劉表、劉備,所受到的壓力也相當之大,深感身心疲憊——他本就不是一個野心旺盛之人,因而欣然便接受了曹操的邀約。
曹操大喜,於是進一步說:“聞將軍有女,尚在沖齡,吾有子彰,或可相配,將軍其有意乎?”你把閨女嫁給我兒子曹彰好不好?
在原本的歷史上,張繡之女所許配的乃是曹操另一名庶子曹均,但曹均出於操弟曹德(史書中誤記為曹彬)為嗣,其實算曹操的侄子。只不過在這條時間線上,曹德曹去疾、曹政曹安民父子並未罹難,次房沒有斷嗣,所以也用不著曹均幫忙啦。
也正因為沒有曹安民隕落的前仇,而張繡亦早早地便歸附了曹操,這回更是曹操才一暗示,就表態願意交出權柄,曹操一高興。臨時想出了這條拉近兩家關係的主意——比原本歷史上早了好幾年。這年月曹彰尚未成年。還沒有談定親事。所以論資排輩,曹操就把他給提出來了,且輪不到還滿地亂跑、屁事兒不懂的曹均呢。
於是張繡歡喜接受,曹、張二人攜手入城,共商下一步的進軍計劃。這時候張繡的勢力並不大,被劉表壓縮到了涅陽、棘陽一線,名為太守,其實整個南陽郡才佔據了三分之一而已。此前。曹操已命雍州刺史嚴象督馬騰父子出武關,循丹水,以出南陽之西,待大軍入宛後,即請張繡率軍前取南陽東部的平氏、復陽等縣,而自統主力,直薄育陽和新野。
三路曹軍勢如破竹,很快便佔據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