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則自然安排在中書檯內。其實是勳本想安排在三臺正中,或者乾脆建在尚書的——終究三臺長官中以自己資格最嫩、年紀最輕,自己傲然不動,要等荀公達、毛孝先找上門來,多少有點兒過意不去。然而理由仍然同上,一則尚書檯裡實在擠不出地方來了,二則曹操也是經常要來摻和的,魏公日理萬機,誰敢讓他跑遠路?
這日又當會商之際。魏國的宰輔們陸續來至中書。包括:尚書令荀攸、尚書左僕射涼茂、御史大夫毛玠、御史中丞王朗。此外還有世子曹昂、兵部尚書程昱、度部尚書王邑、前將軍夏侯惇、後將軍曹仁、奮武將軍賈詡、中護軍曹洪、中領軍韓浩等。因為今日可能討論出征之事,也事先得到通知,過來旁聽。中書左僕射劉曄也算宰輔之一,提前抵達,逐一迎入。
眾人陸續坐下,毛玠左右瞧瞧,不禁微皺雙眉,詢問劉曄:“是令君得無恙乎?”誰都知道是勳這傢伙懶——其實也不能算懶。但他有貪睡的毛病,即便是開重要的擴大會議,期望他前幾名到都不現實,但……你總不能最後一個吧?眼瞅著除了他跟曹操,該來的都來了——怎麼著,今天打算請假啊?
毛玠儉而是勳奢,毛玠剛而是勳柔,毛玠勤而是勳惰……這倆傢伙幾乎就是天生的對頭。毛玠曾言:“是宏輔才冠當世,惜乎德不侔也。使其能循聖人之教,則丞相、令君之亞矣!”丞相當然是指曹操。令君指荀彧,毛玠的意思。是勳要是在生活習慣上也能跟自己和曹操看齊,那他就厲害啦,不敢說壓過曹操、荀彧,也可為當世第三人也。是勳過後聽聞此言,卻只是撇嘴,心說先不提人的喜好不易改變,哪怕我真跟你一般儉樸、剛正,那也必須得藏著掖著呀,德比至尊?那不是自己作死呢嗎?!
所以平常是勳開會晚到一會兒,毛玠都必然會冷嘲熱諷幾句,已成習慣,更何況今天這種情況呢?直接就問:那傢伙請了病假沒有?劉曄聽著挺尷尬,也不好介面,也無從解釋,只得敷衍道:“若令君不虞,必有所報。”他要真病了,肯定會請假,您還是請安坐等待吧。
正說著呢,門上又來相報,說:“吏部尚書陳群到。”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心說陳長文來幹嘛?他既非宰相,又壓根兒不通軍事,來了有啥用?看起來,今天的主要議題不僅僅是談南征問題了。果然陳群進來後就先解釋,說魏公府才剛遣人往吏部相喚,要他過來列席。陳群心裡倒是有點兒數,這一定是要討論我那九品官人的建議書啊。
眾人又等了好一陣子,因為據說曹操必到,所以不敢撇開主君,直接開會。終於,並未通報,曹操領著是勳就直接進來了——毛玠雙眉緊皺,心生不滿:好嘛讓我們跟這兒等著,原來你先跟主公開小會去啦!
眾臣起身揖畢,曹操居中坐下,是勳坐在荀攸的對面。曹操素來不喜虛文,所以也不寒暄,直接一抬手:“長文何在?”陳群趕緊站起來:“臣在。”曹操從袖子裡掏出他的計劃書一揚:“此九品官人之法,為長文進於宏輔耶?”陳群趕緊解釋:“陋文未及修飾,先倩是令君斧正耳。”這玩意兒還不算定稿,所以沒有直接呈報給主公您啊。
曹操點點頭:“可當面誦來,諸卿共議。”陳群說不用,我自己寫的,當然能夠背誦,於是長吸一口氣,隨即將整篇文章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背誦了一遍。
是勳心說這陳長文倒是好記性——陳群之文,質樸簡明,毫無文辭修飾,說白了,這種應用文節奏不夠抑揚頓挫、佈局不夠整齊劃一,比文學作品要難背多啦。
等到陳群背完,曹操環視眾人:“卿等以為如何?”
是勳也同時暗暗地觀察在座各人的表情。陳群雖然對於自己的見解頗為自信,終究面對大群同僚,在曹操駕前公開商議,緊張那是難免的;曹洪等武夫基本上有聽沒有懂,一臉的茫然;荀攸、涼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