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
所以他們肯定要往外打,最佳目標就是入關中,取長安。關中沃土千里,以段煨的實力,賈詡的謀劃,即便戰後未能佔穩長安,被別人給摘了果子去,隨便佔據兩三個縣還是不難的。而且到了那時候,呂布和馬騰、韓遂都所在遙遠,輕易不足為患,剩下侯選、馬玩那些鳥人,還不是由著賈文和搓扁捏方嗎?可預見的前景就一下子光明起來啦。
然而前景光明歸光明,是段、賈集團的光明,卻不是段煨個人的光明。是勳早就跟魯肅等人研討過了,段煨一直忌憚賈詡,只要他在關中站穩了腳跟,外部壓力一減輕,肯定就會對賈詡下手,而賈詡不是傻子,不可能預見不到這一點,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如同原本的歷史上那樣,去南陽投張繡;二,先動手反客為主。殺段煨而兼併其軍。
但是歷史已經被改變了,這時候的宛城張繡等於已經上了曹操的戰車,賈詡真要保身家性命,甚至想謀求更大的發展,與其投張繡,不如投曹操。基於他還沒有瞧明白天下大勢,還並不打算這年月就跟了曹操,所以落跑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行下策,捏段煨。
但是是勳、魯肅都沒有想到。賈文和表面上人畜無害。仿如謙謙君子,真要拿定了主意,手段比誰都狠辣。他們原本以為賈詡得在攻克了長安以後才會動段煨呢,沒想到此刻就下毒手了——段煨身中流矢。臥倒不起?真就這麼巧嗎?
是勳不禁斜眼瞥著賈詡。試探道:“吾本意召集諸將。四面合圍長安,如今段將軍既不能起,東面重任付之於誰為好?賈公可能統御段軍否?”賈詡深深一揖:“為報國恩。詡勉力為之。”瞧這架勢,賈詡確實已經把段家軍全都籠到自己手心裡了……嗯,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貿然對段煨下毒手。
是勳繼續試探:“吾欲探視段將軍,可乎?”賈詡說那有什麼不可以的,我領你去——於是帶著是勳去見段煨。進帳一瞧,這位段忠明將軍可是真慘,面白如紙,兩頰全都凹進去了,緊閉雙目,乍看去好象死人,細瞧又彷彿殭屍……
“箭傷在何處?”他是光中了一箭嗎?他是跟楊七郎似的被你給綁起來亂箭穿身了吧!
賈詡面沉似水:“簇上有毒。”
我靠你丫真狠!是勳就不禁嚇得心肝兒一顫,心說此地不可久留——我當日在華陰可把這位賈文和先生給得罪狠了,天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間惡向膽邊生,不管不顧地把我也弄得跟段煨一樣?!他猶豫了一下,俯下身來,一邊握住段煨伸在被子外面的左手,一邊把臉湊近去,在對方耳邊低聲道:“段將軍,某乃是勳,前來探公。”
本打算說完這句話,盡到了禮數,那就趕緊撒丫子逃回夏侯淵軍中去也,卻不料自己握著的段煨的左手突然一緊,隨即便見段忠明微微睜開眼來,先朝是勳背後一瞟,然後注目在是勳臉上,嘴唇囁嚅,似乎說了兩個字。“什麼?”是勳趕緊把耳朵湊過去,便聽到兩個極微弱、帶著顫音的字眼——“救~我~”
是勳嚇了一大跳,趕緊甩脫了段煨的手,匆匆一揖,便閃身出了大帳。賈詡不疾不徐地跟出來,問他:“段將軍與是侍郎說了些什麼?”是勳“呵呵”笑了兩聲,咽一口唾沫:“似乎是說‘長安’二字,某聽得不清……”可是隨即想到,這麼撇清真有意義嗎?在賈詡面前玩這種小花招,就根本不可能得逞啊!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寧定心神,突然間擠擠眼睛,那淚水就非常配合地滴了下來。一邊抬袖拭淚,一邊嘆息道:“不想一時名將,竟至如此……軍中恐無良醫,不如接他東去,暫在鄭縣休養。軍中有賈公在,料是無虞的。”說著話,偷眼去瞧賈詡的表情。
可是賈文和的表情,就根本讓他瞧不透,彷彿自己的問話本在意料之中,又彷彿對此並無任何特別的想法:“誠如尊命。”是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