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請過來,一樣治不好我這啞病。嘿嘿,且莫著急,等時機到了,老子自然就會好了。
他雖然對氏伊父子,乃至樂浪氏家上上下下,連種種細微瑣事全都摸得門兒清,但此前不過是基於八卦的立場,站在一個家奴的角度來打探,來觀察而已,說起來假冒地主少爺這種活兒,那可根本沒有演練過。開場戲是在南浦上船,此後主要接觸到的人,包括錢船主、太史慈、東萊太守蔡諷,要麼差著階級,要麼跟氏家不熟,所以不容易瞧出破綻來。可這回是進了氏(是)家的老窩了,這一舉手一投足一開口之間,誰都無法保證真能做到天衣無縫。
他不能裝癱瘓,所以只好裝啞巴,從此不跟是家的人說話。嘴巴是歇下來了,可是他的耳朵、眼睛不會閒著,把是家上上下下的事情,很快就又搞了個門兒清——尋摸八卦不用嘴啊。並且趁此機會,他仔細地觀察和學習是氏兄弟的言談舉止,爭取在時機成熟以後,就算開口講話也不會引發任何懷疑了。
就這麼著,是勳先是逼著自己生躺了三天,其間面會過三名大夫、兩個法師,對這所謂的啞病全都束手無策。過了三天,他實在躺不住了,覺得再躺下去,四肢都得萎縮、退化嘍,於是下得地來,在是儀撥給自己的那名老僕的指引下,先拜見了是氏兄弟,然後在是家裡外轉了個遍,只有是二小姐的閨房沒有涉足。
是宅確實不小,估摸著得有超過三千平。東西分隔成兩個區域:東區主要是奴婢的生活區,也包括水井、廚房、車庫、倉庫、工坊啥的;西區是主人家的生活區,前院有客廳、客房,後院有多座半獨立的居室,還有兩棟小樓,最後是一片小小的場院。
這場院某些時候用來堆放雜物,平常空著,可供家人散步和習武之用。那時候身為一名士,理論上是必須得文武雙全的,跟後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有著本質區別。當然啦,這所謂的武,不是要求你能一縱七尺高,拳打八馬走,而是要求你得能駕車,會射箭——此皆君子六藝之事也。
所以當是勳逛到場院的時候,發現那裡幾乎什麼都沒有——樂浪氏家的場院比這要大得多,並且到處都擺滿了刀槍劍戟和石球石鎖——光是一側立著兩個草編的箭靶。他打算好好活動活動身體,於是就回屋取來了太史慈贈予的弓箭——在太史家中住了三天,他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太史子義那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尤其擅長射箭,指點他不少竅門兒,他這回就想試一試,自己的射術有沒有因此而有所長進哪。
來到場院,距離靶子三十五步,舉起弓,搭上箭,雙膀這麼一用力,左手如託山巒,右臂似抱嬰孩,弓開如滿月,箭出似流星,只聽“嗒”的一聲——箭出落地,離開草靶還有一尺多遠……
原來就在他即將松弦的時候,突然眼角的餘光瞄到場院外似乎有人影一閃,於是雙手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果然隨即就聽有人問道:“宏輔亦嘗學射乎?”來者卻是是著。
是勳暗中鬆了一口氣,這位大哥比起老四來要好對付多了。於是躬身行禮,然後繼續練射,他故意降低水準,連續二十射,中了七箭,不過最好的也只射在靶上巴掌大的紅心邊緣而已。
練射的同時,是勳還去找是著借書來讀。想要在士人之家長久地混下去,不好好讀幾本書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口不能言,有事只好取筆來寫,好在原本那一世就曾經學過書法,雖然沒怎麼練過隸書吧,但基本的間架結構,起承轉合也都清楚,如今試寫,說不上有多高明,起碼橫平豎直,瞧著還算工整——其實那時代大多數士人也就這種水平而已。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