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幫忙,又不放心真把兗州兵放入河南。若非如此,是勳此番前來,就應當畢恭畢敬啊——終究他跟董承的身份地位差得太遠。可是既然董承是這種態度,那老子還跟你廢話個啥?直接領兵入雒把你壓服了最簡單!
是勳膽子是不大,習慣了耍嘴皮子,不太敢直接跟人犯橫,可問題是大軍就在身後,上東門也已經拿下,此時不抖威風,要更待何時啊?
所以如今董昭斥責他無禮,是勳是根本不為所動——老子就是要來擺無禮的poss,不如此不足以引出下面的話題!只見他冷冷一笑,反駁道:“禮為士大夫所設,非為老革所設也!”
董承聞言,一伸手就把腰裡的長刀給抽出來了:“豎子,竟敢罵某為‘老革’!”是勳終究還是做不到闞德潤進曹營的心理素質,當下微微一哆嗦,就不禁倒退了一小步。旁邊兒的孫汶趕緊把手舉起來了,打算隨時“空手入白刃”。
當然啦,是勳不會真激得董承動手,否則這堂上堂下都是董家軍,就算陪在身邊兒的不是孫汶而是太史子義,也未必就能保他全身而退。沒等董承有進一步的動作,是勳就趕緊一口氣不帶喘地連聲說道:
“衛將軍倘若知禮,便不當拒黃太守於雒外,亦不當放縱胡騎,蹂躪百姓!如今我兗州軍已將胡騎驅退,衛將軍不使人郊迎、犒勞,反諭令守將,不放入城!此無禮之甚也!是勳待執禮之人自然有禮,待無禮之人,又安得而有禮?!”
董承聽了他這番話,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說啥?數千胡騎都被你們趕跑了?兗州軍竟然如此了得?!他已經聽說了兗州軍控制上東門之事,部下也來稟報,說對方極為精銳,估計咱們完全打不贏啊。所以他才強按住性子接見是勳等人,要不是是勳指著鼻子自己大罵,他還真不敢當面抽刀——可是如今羞刀難以入鞘,又該怎麼辦才好哪?
當下略略斜眼,去瞟董昭。這時候董昭就要趕緊站出來解圍了:“此中恐有誤會,衛將軍且慢,是先生也請暫息忿怒。昔日不使黃太守入城,是因城內廢棄,無處可居,只待修起公廨,自然恭迎。此番胡騎肆虐,衛將軍才得訊報,正欲遣人責問單于,卻不想已為兗州軍所驅散。兗州軍來,雒陽斷無不納之意,四門警戒,為防盜賊也,非防兗州軍也。”
這番話四面光滑,真是一點兒漏洞也挑不出來,等於把是勳的種種責問全都給彈了回去。可是是勳當然不能就此認慫——啊,原來是誤會啊,那我剛才太沒禮貌了,跟你道歉——咱的身段兒已經擺得挺高了,得逐漸放低,而不能瞬間便“前倨而後恭”。
“衛將軍負守備雒陽、營修宮室之重責。然而匈奴恣縱而不能御,守衛鬆懈而使我等輕易入城,豈非有負天子之所託?況宮室未完,幕府卻如此堂皇——未知荊州所輸人、物,究竟用在了何處?!”
是勳責備董承三事,前兩樁都是虛的,董承兵力有限,兵質很差,真守不住雒陽城,再努力也白搭。只有後一樁是當面打臉,一定要討個說法兒——這宮殿還沒起修呢,你先把自己的將軍府給修完全了,你丫還要臉嗎?!
這句責備堂堂正正,就逼得董承非得先低頭不可了。當下沒有辦法,董承只好還刀入鞘,深深一揖:“是承之過也,是先生教訓得是……”
演義上的董承,就是國舅爺、大忠臣,外加謙謙君子,這當然是小說家言,完全抹掉了他關西軍閥的那方面屬性。可是董承終究跟李傕、郭汜那路涼州軍頭不同,他多少還是要點兒臉的,否則後來劉備也不會哪怕暫時性地上他的賊船,因“衣帶詔”而起兵討曹。“衣帶詔”的事兒是真是假暫且不論,董承是真的為國討賊還是爭權奪利也暫且不論,劉備那傢伙可有多敏?多看重自己的招牌?但凡董承只是一老粗軍頭兒,劉備會跟他結交甚至結黨嗎?
所以是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