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婚事託付給了兩個兒子,讓他們先找好合適的人家,再來跟自己商量,結果是著聽說鄭益才剛喪偶不久,就打算把妹妹嫁給鄭益做續絃,是紆不肯,他相中的是王忠王子純,於是兄弟二人就此爭論起來。
見到是勳回來,兄弟二人就扯著他來評理——雖說是峻才是親兄弟,但碰上這種大事兒,他們壓根兒就沒打算聽取那小子的意見。
是著說:“鄭益恩家中雖無官人,康成先生卻是當世大儒,益恩也為人忠謹誠實,定可成為舍妹的佳偶。”是勳聽著有道理,就問是紆:“四兄為何不肯贊成?難道因為益恩已娶過妻了嗎?”
這他可想左了,那年月大家對是不是二婚並無歧視,對於士家豪門來說,只要閨女是正經嫁為人婦,而不是送出去當小妾,那都不會影響家族的聲譽。是紆的理由是:“鄭益恩確實是誠實君子,但為人老實木訥,缺乏應變能力,當此亂世,自身性命都未必能夠保全,更何況舍妹呢?王子純通於實務,機巧精明,只有他才是舍妹的良人。”
說白了,書呆子是著也想找個書呆子妹夫,比較有點兒社會經驗的是紆則想把妹妹託付給一個能在亂世當中活得下去的人。是勳一開始覺得,要是自己真能當上鄭玄兒媳婦的堂哥,那想入鄭老師的門不就更容易了嗎?等聽了是紆的話以後,轉念一想,貌似鄭益後來確實沒得好死,而王家的情況雖然不清楚,就在復甑山的觀察而言,說王忠“通於實務,機巧精明”,這評價是不差的,對於是家和是家二小姐來說,可能更合適也不一定。
眼前不禁浮現出了是家二小姐那嫋娜的身姿,那秀美的相貌……可惜只見過一面,越是回想,印象就越是模糊。他也拿不定主意,就問是家兄弟:“可問過令妹的意思嗎?”
“什麼令妹?你妹啊!”是紆一開口,又差點兒衝是勳一跟頭,“何必如此生份?”原來那時候士人大多聚族而居,堂兄弟姐妹甚至更遠一點兒的族兄弟姐妹之間,論起親疏遠近來,也並不比親生的要差太多。所以是勳既然回來住了,是可以直接認二小姐做自己妹妹的。
是著說:“女子適人,當尊父命,父不在則長兄為父,何必要聽取她的意見?”是紆不滿意了:“你雖為長兄,此事卻是父親要你我二人商量著辦的,兄又豈可一言而決?”這意思,你還得多聽聽兄弟我的意見,至於妹子本人的意願嘛……那又有什麼要緊了?
是勳不禁在心中慨嘆,為這時代女人的命運感到悲哀。漢代雖然兩性的等級差異還沒有後世那麼畸形,也不怎麼看重貞操,和平分手跟寡婦改嫁都是常事兒,但宗法制度卻已經很嚴格了,所以女子的婚姻完全不由自主……其實再仔細想想,男子的婚姻也很少自主啊。最後是勳也就靠著宗法的理由解決了兩兄弟之間的矛盾:“既各執一詞,且將兩名人選都報於大伯父,請他定奪便是。”那意思:老頭子是儀還沒死呢,閨女出嫁,你們哥兒倆只有建議權,拍板權還在他手裡,跟這兒吵吵個什麼勁兒啊!
是家兄弟聽了這話,也只好暫停爭論。但是隨即是著就瞟著是勳:“宏輔既已冠禮,也該婚配娶妻了吧?”
我暈……是勳沒想到話題一轉,竟然扯到自己身上來了。自己這具軀體真實年齡才剛十七歲啊,中學還沒畢業啊,怎麼就能討老婆了?他趕緊擺手:“三兄、四兄尚未婚娶,如何輪得到小弟?”
是紆說:“三兄尚自飄零,不知所往;我雖然沒有娶妻,也已定好了人家。宏輔也該先相好一門親事才是——某聽聞平壽廷掾適有一女,與宏輔年齡相當,就不知道是否已定了人家,可往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