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團成一團的褥子。
兩步跨到,快手解開。
昏暗之中,一隻碧綠色竹篾知了,正安安靜靜地趴在那裡。
沐皓天咬破舌尖,擠落一滴精血,然後屏息靜氣,緊張地盯住“百里知”。
那知了紅光閃爍,薄翼輕輕振顫,不一時,驀地發出嘹亮的鳴叫聲!
沐皓天大喜過望,回憶此物特性,當即跑到院中牆邊,一躍而上,在牆簷上縱橫飛奔,四個方向各跑出有裡餘,終於分辨出細弱的差別。
是西南方向!
其時天光微亮,東面遠山的峰線之上,層雲疊霧,隱隱藏著豪光,顯然是黎明已至,卻因東山遮擋,暫未日出。
沐皓天飛踏牆簷,折返廂院南門,張口就要呼喚,卻見那底下橫豎地躺了幾十個人,師父等人都站在邊上。
仔細一看,地上躺的原來是那些被霜封控魂的鄉親們,面上冰霜已化,但仍在昏迷當中,應是被師姐和王家姐弟集合到一處,只是不知要做什麼。
沐皓天高舉“百里知”,高聲叫道:
“師父!婷兒師姐!我尋到鶯兒和燕兒的方位了!咱們快去追吧!”
說罷從牆簷上躍下,直奔過去。
沐鼎真像是剛剛與沐婷起了爭執,聞言連忙回身道:
“好,那我們快追!”
也沒問他是如何尋出的方位,想是沐婷已經解釋過了。
師徒兩人湊到一塊,卻見沐婷背身半跪在地,雙手環握住一個昏迷之人的手腕,似在運功渡入真氣。
沐皓天詫道:
“師姐!你不去麼?”
沐婷頭也未回,說道:
“陰寒之氣已侵入心脈,倘若不以先天真氣驅之,不消三刻,這些人都得裂體而死!”
沐鼎真渾身一震。
沐皓天張口瞪眼,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驚詫、憤怒、不解,諸般情緒交疊雜序,卻又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語。
他自懂得修煉之士援危濟困、救死扶傷的道理,心中也著實深存正義,可親疏有別!明明婷兒師姐從小帶著鶯兒燕兒長大,感情篤深,難道現在她竟要為了救一些不相干的人,從而捨棄自家師妹麼?
正自難過不解中,忽又聽沐婷道:
“師父,人命並無親疏貴賤之分,只有多少權重之抉,哪怕為親近者,也決不該奉他人為犧牲。凡夫俗子、平民百姓,同樣是人。這個道理,是您教給我的。”
沐鼎真神色間痛苦掙扎,緩緩迴轉身體,背對沐皓天,平靜地道:
“天兒,為師無能,遠非那二獠對手,現下又有傷在身,且不說此去能否追上,就算追上了,以我之力又能奈何?如此一來,救人的希望仍自渺茫,這些百姓卻指定是活不成了。”
停頓了一會兒,再道:
“鶯兒和燕兒……是她們命苦了!”
師父竭力保持的平穩陳述的語氣,聽在沐皓天耳裡卻宛如晴天霹靂,額前倏忽黑了一下,差點站不住身體。
既而他只覺胸腔迸裂,滔滔怒意沖天而起,驀地放聲吼道:
“一個個嘰嘰哇哇的!!說的都是什麼狗屁道理?我是不懂你們那勞什子清高大義,我只知道鶯兒和燕兒都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骨肉至親,為救她們,縱要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些人的死活又與我何干?”
“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沐皓天面紅目赤,雷怒已極,飛快辨出方向,就要去追,突看見沐婷師姐閃身攔住了自己,伸手遞上來一塊青紅兩色方形玉令,說道:
“小天,青龍令若無龍家嫡系身份支撐,並無號令群雄之力,但是你只需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