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第一個。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他,明明他小了我將近十歲。但是我也不知哪來的自信,確信他是喜歡自己的。
我發現太過盲目地相信自己果然要吃虧。我的虧已經足夠把我整個人給淹沒了。他能夠那麼淡然地說他們對三十二條不滿意,能夠那麼嘲諷地說你不應該喜歡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輸的失去一切了。我知道我沒有力氣反抗他,甚至想著最後來一次就好了,卻不明白為何我還是咬他了。不過我想想,如果我沒咬他,那麼他一定會更厭棄我罷。
明明他來的時候,我還看得見他的激動和興奮。怎麼忽然一下子,我看不見了呢?我好像失去了作為律師的敏銳和尖刻了。我好像本就不適合和他溝通。
那天我改好了離婚協議書。第二天送了過去,她在所有人的面前簽了名,眼神堅定而冷漠。東西是靳志遞過來的,我甚至聽得見他輕微的嘲笑。
年初四我和她一起回了城裡,東西搬好了,車也交付了。她和我在路口告別,我沒有語言,沒有表情,只是她先笑了笑。她的臉上滿是歡喜,是一種重生的解放,紅潤紅潤的,我倒鬆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我就真的全部沒有了,我並不感到怎樣的悲傷,就這樣提早上班了,不過律師事務所只有我一個人在忙活罷了。
這樣的過了整整一年。我好像因為工作忘記了所有東西,可是在深夜時分,我又常常想起,心裡又痛又癢。
有時我會經常想起我的父母來,一直想著為什麼那時我竟然沒有能夠勝訴,不,是那個公訴人沒有勝訴,明明我在他身後給他提供了確鑿的證詞。可是僅僅是因為,我的父母橫穿馬路在先。
我這時就會抽菸。
因為身邊不再有妻子,也不想吃外賣的緣故,所以我找了一個保姆,卻不想這偽娘保姆原是牛郎,很正常的,一年我們上了六次床。我每次看見他在我身下**的時候,都會想起靳志。然後想著,那時候我是不是這幅表情。
真是噁心。
這樣那樣的積勞下去,我終於進醫院了,連秘書都鬆了一口氣。我就對見到我醒來時一臉輕鬆的她說,“你那麼想我早死嗎?”
“因為奚律師一直埋在工作中連我都要透支了啊。”她大大方方地笑笑,我也隨著閉上了眼睛,門被推開了。我看見那白大褂的身影時,猛地怔愣了。
他已經變成能夠服務VIP病房的醫生了麼。
他見到我時只是眼神閃爍一下,沒有太多的語言,抿了抿唇,一如當時他凜冽地劃傷我的時候,逼迫著真空下的疲憊。他簡單地問了幾句情況,秘書都替我答了。
“我剛看見你也覺得世界很小。”秘書出去時,他一邊檢查我的點滴,一邊如是說道。我看著他只是微微波動的表情,忽然想起那時他在我家裡發脾氣的影子,一瞬間,有點久違地難過,又有點歡喜。
“休息三天再出院。”
我沉了臉。整整三天,我不知道過去之後會錯過什麼。“最多一天。”
他沒有看我,斬釘截鐵地回絕,“不行。不想死就休息三天。”
我複雜地看著他。最後吞下了嘴邊的話,撇過臉去,道,“罷了。”
那樣的三天格外漫長,似乎他每次來,我都要經過痛苦的煎熬,而在煎熬的外面,只能是一副冷淡的臉龐。我想,他估計也是偽裝著。他應該對我還是有點心結的。即使過去一年,連我自己都有點消磨了,但是那時的感覺,我真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了。
我出院的那天沒有看見他。只不過如今能再見他一面,看看他還算不錯的近況,看著他慢慢地也對著我就要失去分寸而戛然而止,我也總算是有點滿足了。
那之後不久,我接到了一個醫患糾紛的案子。秘書說這是一個比較棘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