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設計出這座藏書館。設計部分大多是伊利歐斯的點子,我主要是做書籍的分類和整理。但是這裡建到一半時,我和他的關係就決裂了,他冷酷地說他將不再插手管這裡的事,也就是說我別想再請求他幫忙了;他的固執又有誰能改變……這個朋友,他說話時我要是不說嗯一聲,他就會以為我輕視他的意見,而更加火大。從那之後,我獨自承擔剩下的事,當然多花了好幾倍的時間,因為藏書館完工後,又投入了很多心血,藏書增加為當初的十倍。這麼辛苦打造出來的地方……我一定要儘量保衛、照顧,以後大概也要傳承;傳給誰……傳承給誰好呢?”
雖然達夫南馬上就想到由歐伊吉司來繼承,但傑洛先生沒有提到他,接著說道:
“我對自身的問題,已經考慮很久了,伊利歐斯活著的時候,我幫忙參與他的各項計劃,平靜又快樂,我常常希望再出現像伊利歐斯的人,而我也會像之前幫助伊利歐斯一樣,全心全力地幫助這個新出現的人。至於我所冀望的真相傳播,對於奈武普利溫的坦率性情來說是很困難的,而因為父親緣故而關閉心門的伊索蕾,則沒辦法逃避眾人的牽制,所以當我看到所謂外來者的你時,似乎見到了一線希望。真的抱歉啊,抱歉;不過我的希望至少幫你瞭解了真相,你要是拒絕的話,我也不會勉強。我只問你一件事,達夫南,對你造成壓力的是劍之祭司這個位子,還是和我一起去揭發歷屆攝政的謊言呢?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我都能夠理解,你說說看吧。”
“……”
達夫南並不是因為感到混亂而痛苦,現在最令他感到痛苦的不是真相,也不是責任,而是伊索蕾。他不斷努力試著想抹掉她的存在,而且每日都在努力說服自己這回的決定是對的。但他終究是個男人,他無法以惆悵悲傷,讓自己從苦痛中自拔出來。
“如果您能理解,我會非常感激,但如果無法理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種事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因為,我也無法完全理解叔叔您的想法。今天聽到的事情,對在大陸出生長大的我來說,並不算是太大的衝擊,但是又如您所言,身為外來者的我,是否應該為了真相,奉獻出我的人生,這我還無法下判斷。我要辛苦面對的事……不管會以何種形態出現,都是對他人負責而非對我自己負責。可是,以現在來說,我連自己都站不穩了……真的,如果我真的打破那些虛假,我怕可能輪到我的主張被人們排擠。在我解決自己心裡的問題,並且決定什麼是對我自身最重要的事之前,我是無法做出任何決定的,這就是我要說的話。”
油燈漸漸熄滅,好像是燃料都燒完了。
“嗯,我知道。”
一段非常沉重的沉默之後,傑洛先生開口說:
“嗯……有件東西想給你看,明天思可理的課結束之後,你去一趟上村附近,就是伊索蕾家再過去一些,白扁柏樹林入口的岩石處。”
達夫南離開了藏書館,回到家之後,忐忑不安的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直到半夜,奈武普利溫回來時,兩個人也沒有交談,只是互看了對方一眼,就各自上床去了。
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達夫南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無聲地自言自語著:
月島島民們對自己的期待,
自己對自己的期待,
還有期待卻不可為的事,
身在其中卻不能選擇任何事的自己。
不願意就逃跑的話,
這次又該逃到哪兒啊!
了一陣子後,發現後半部被撕去,還因而拿到藏書館跟傑洛叔叔換了新的書。不過,從那次拿回來之後,這書就這樣擺著,他有意無意地把它歸為已經看完的書,所以雖然他後來又借了幾本書,卻再沒看這本書了。他已經好久沒到藏書館,和傑洛叔叔、歐伊吉司一邊喝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