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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被自己這麼輕輕一捏,就碎了,這廝突然便責怪起北牧小家子氣起來,暗暗決定以後若是自己開宴,一定要每個案几之上備上幾個酒杯,以防萬一。

某太子,如是盤算著。

然,就這殘缺一舞,卻足以傾國傾心。

至此,天下公子,趨之若鶩。

但是,現實總是會與人背道而馳,你趨之若鶩,這人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眾人還未收回目光中的驚豔,站在殘破鼓面一側的緋衣仙子盈盈開口,如同黃鶯出谷般清脆怡人的聲音自那一方絲薄的紅色紗帳中飄出,逸散在空中卻有種如同來自阿鼻地獄般的冰冷絕然。

她說:“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赫連捧月今日在此立誓,永不嫁皇孫公卿,永不入深宮王府,此心諸神可見,若違此誓,猶勝此鼓!”

冰冷蒼涼的決絕話語在寂靜的空氣中經久不息,未曾給自己留下一點退路,也把那些瞬息萬變的使臣將要吞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月兒!”方才上一刻還覺得皇帝女兒不愁嫁的成元帝一聲驚呼,再也無法維持帝王家處變不驚的威儀,衣衫簌簌作響,已從座上驚起,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剪緋衣的少女,眼中沉痛萬分。

成元帝驚撥出聲,喚醒了痴迷的眾人,他們在這震驚天下決絕的誓言中心潮澎湃,又心生惋惜,這是怎樣的女子啊。

瞬息萬變,令人捉摸不透。

一曲殘舞讓眾人悵然若失。

一襲誓言讓眾人震驚不已。

不嫁皇孫公卿,不入深宮王府。

這等氣魄,這等決絕,讓人又是震驚又是憤懣又是憐惜。

司馬空哲偏首看了一眼依舊懶散而斜坐的龍延拓,只覺得他的笑顏依舊無懈可擊,狹長的媚眼中卻有種叫做淡定的光芒一點點支離破碎,到最後變作寒光點點,讓他看起來彷彿像是一座踏雪披霜般冰冷的魔尊,讓自己瞬間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而最先感受到這些變化的,並不是司馬空哲,而是與龍延拓朝夕共處的小侍衛玄彬,他在殘鼓之上的女子信誓旦旦昭告天下之後,便已未雨綢繆地又後退了兩步,以確保城門失火而不殃及池魚。

如此驚變,也只是一息而已。網配之劍門關不下雨

這勢如滔滔的冰寒在一個呼吸之後,龍延拓突然失笑出聲,繼而暗自撫平了被自己壓住褶皺的袖口,嘴邊淺笑依舊,眉眼迅速恢復如初,若有若無間,彷彿有異常興奮的光芒湧上眼底。

如果知主如己的玄彬在側,他一定可以認出,這種燦若星辰的光芒,他在多年前某個人與主子第一次交鋒的時候見過,他清晰地記得當時他家主子猶如嗜血的雙眸中燃起的熊熊戰火,讓他渾身散漫與冰冷的孤獨迅速燃燒殆盡,再也找不到孤寂的痕跡。

簡而言之,這是一種愈挫愈勇的固執與扭曲。

龍延拓低首而笑,不愧是小然兒啊,果然是處處有驚喜,本太子,喜歡。

玉瀟然在成元帝的驚呼之下飛身而下,緋色的宮裙在半空中劃出優美的痕跡,她面無表情緩緩在正中質地上好的地毯上跪下,曳地的宮群散落一片,聲音空曠,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皇兒今日使臣宴上失態,還請父皇責罰!但是,在皇兒受戒之前,請容許皇兒為今日之喜各敬一杯酒,也不至皇兒太過失禮!”

成元帝看著跪地女子決絕的身影,身形幾不可察地顫了顫,靜默良久:“準!”

玉瀟然盈盈起身,走至自己的案前,素手輕起斟滿一杯酒,對著旁邊座位上面色深沉的思彤道:“皇妹即將遠嫁,姐姐在這裡恭喜妹妹覓得良人,從此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說罷,仰首一飲而盡。

思彤斂去眼中無限光芒,擺出一種溫婉端莊的盈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