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此地我心有旁騖,心思沒有全付與此琴,真是辜負了。
一曲終了,皇帝撫掌道:“果然彈的精妙。”皇帝炯炯的逼視著我的眼睛,過了片刻,才揚起淡淡一抹笑,道:“嬛嬛對朕的情意朕完全明瞭。只是不知道嬛嬛是何時對朕有情的?”
心頭猛然一緊,他果然如此問了。他終於還是問了。容不得我多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從容不迫的跪下道:“嬛嬛喜歡的是站在嬛嬛面前的這個人,無關名分與稱呼。”
皇帝並不叫我起來,只不疾不徐的說:“怎麼說?”
“皇上借清河王之名與臣妾品簫賞花,嬛嬛雖感慕皇上才華,但一心以為您是王爺,所以處處謹慎,並不敢越了規矩多加親近。皇上表明身份之後對嬛嬛多加照拂,寵愛有加。皇上對嬛嬛並非只是對其他妃嬪一般相待,嬛嬛對皇上亦不只是君臣之禮,更有夫妻之情。”說到這裡,我抬頭看了一眼玄凌,見他的神色頗有觸動,稍稍放心。
我繼續說:“若要非追究嬛嬛是何時對皇上的有情的,嬛嬛對皇上動心是在皇上幫我解餘更衣之困之時。嬛嬛一向不愛與人有是非,當日餘氏莽撞,嬛嬛當真是手足無措。皇上出言相救不啻於解困,更是維護嬛嬛為人的尊嚴。雖然這於您只是舉手之勞,可在嬛嬛心目中皇上是救人於危困的君子。”
玄凌眼中動容之情大增,唇邊的笑意也漸漸濃了,溫柔伸手扶我道:“朕也不過是隨口問一句罷了。”
我執意不肯起來,“請皇上容嬛嬛說完。”身軀伏地道:“嬛嬛死罪,說句犯上僭越的話,嬛嬛心中敬重您是君,但更把您視作嬛嬛的夫君來愛重。”說到後面幾句,我已是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玄凌心疼的把我摟在懷裡,憐惜道:“朕何嘗不明白你的心思,所以朕愛重你勝過所有的嬪妃。今日之事確是朕多疑了,嬛嬛,你不要怪朕。”
我靠在他的胸前,輕聲漫出兩字“四郎。”
他把我抱的更緊,“嬛嬛,你剛才口口聲聲喚‘皇上’陳情,朕感動之餘不免難過,一向無人之處你都喚我‘四郎’。嬛嬛,是朕不好,讓你難過了。”眼淚一點點沾溼了他龍袍上猙獰鮮活的金線龍紋。夏日天氣暑熱,我又被玄凌緊緊擁在懷裡,心卻似秋末暴露於風中的手掌,一分一分的透著涼意。
離開了水綠南薰殿時已是次日上午。雖是西幸,早朝卻不可廢,玄凌依舊前去視朝,囑咐我睡醒了再起。
浣碧跟著我回到宮中,見我愀然不樂,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別傷心了。皇上還是很愛重您的。”
嘴角的弧度浮起一個幽涼的冷笑,“皇上真的是愛重我麼?若是真愛重我怎會聽信曹琴默的讒言這般疑我。”浣碧默然,我道:“你可知道,我昨日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消除皇上疑心,保住這條性命。”
浣碧大驚,立刻跪下道:“小姐何苦如此說?”
我伸手拉她起來,黯然道:“剛才我的話若答的稍有偏頗不慎,便是死路一條。你以為皇上只是隨口與我說起昔日溫柔?大錯特錯。他是試探我當初動心的是以清河王為名的皇上還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若我答了是當初與我閒談品簫的皇上,那麼我便是以天子宮嬪之身與其他男子接近,是十惡不赦的淫罪。”
浣碧忍不住疑惑道:“可是是皇上先出言隱瞞的呀?”
“那又如何?他是皇帝,是不會有錯的。正因為我不知他是皇帝,那麼他在我心目中只是一個其他男子,而我對他動心就是死罪。”
浣碧張口結舌:“那麼您又怎的不能對錶明瞭身份的皇上動心?”
“他是皇帝,我可以敬,可以怕,但是不能愛。因為他是君我是臣,這是永遠不能逾越的。我若說我是對錶明瞭身份皇帝的動心,那麼他便會以為是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