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註釋:
①琵琶別抱——白居易《琵琶行》詩有“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句。後遂以“琵琶別抱”喻婦女再婚。孟稱舜《鸚鵡墓貞文記·哭墓》:“拼把紅顏埋綠蕪,怎把琵琶別抱歸南浦,負卻當年鸞錦書。”這才是最準確的。
第七章 負卻當年鸞錦書
是夜,槿汐見我不曾用飯,便盛了一碗銀耳來,好言勸慰道:“娘娘好歹吃些什麼,別傷了自己的身子。”她悵然一嘆,“王爺平安歸來固然是好事,只是…天意弄人。”
浣碧抱膝坐在榻邊,嘴角的一抹笑意被眼中無盡的愁緒和擔憂代替,“王爺怕是傷心的很。小姐…”她看著我,嘴角一動,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我撥弄著盞中雪白的銀耳,只覺人便如這一盞銀耳一般,被肆意調弄,半點由不得自身。良久,我低聲道:“我何嘗不知道你想我去勸他,只是事到如今,相見無地,再說又有何益?即便他知道我的種種為難,我卻連挽回也做不到。”
浣碧小心翼翼覷著我的神色道:“那個七日失魂散還在槿汐處收著…”她咬一咬嘴唇,“小姐若是吃下,管他什麼聖旨也都完了。”
我心中一動,不覺站起身來,然而即刻驚覺悚然,“我已是冊封的妃子,他是冊封使,我暴病而亡,他如何能脫得了干係?就連你和槿汐也落得個侍奉不周的罪過。”我頹然坐下,撫著腮道:“我已不是一名無人問津的廢妃,只消我暴病,皇上會派多少太醫來查,到時連溫實初也要連累。何況除了他,我有多少撇不下的干係?”說罷心下更是煩亂,只緊緊攥著絹子不語。
浣碧似有不甘心,“小姐…”
“天下不止一個王爺足夠牽念,碧姑娘只想一想顧佳儀吧。”槿汐撫著我的背,溫然道:“娘娘千萬不要自亂了陣腳,奴婢且請娘娘想一想,這道聖旨可否不屑一顧?娘娘若覺得什麼都可以放下,奴婢即刻為娘娘收拾包袱,天涯海角只管跟了王爺走,哪怕來日被抓賜死,得一日的快活也是一日的快活,總歸不枉此生。若娘娘在意這道聖旨裡的分量,那麼且三思而行。”
薄薄一卷黃色的絲帛,用湖藍和淺金絲線繡雙龍捧珠的圖案。一爪一鱗,莫不栩栩如生,赫赫生威,滿是皇家威儀。短短几行字是正楷書寫,為顯鄭重,字字皆是玄凌的親筆,而非禮部代擬的冠冕文章。我的指尖拂過絲帛,微微顫抖,短短几行字,已經落定了我的終身,如果要轉頭,如果要退縮…我的眼中幾乎要沁出血來。
槿汐握住我的手,看一看浣碧,又看一看我,“碧姑娘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王爺如此傷心,又在氣急之下,有些話娘娘不能說,但有些可以出口的話多少也能讓王爺斷了念想。否則日後到底會在宮中碰面,彼此總要留個相見的餘地,何苦兩下里傷心煎熬呢。”
浣碧推開窗,夜風倏然灌入的瞬間,帶入滿地如霜冷月。浣碧倚窗望月,起伏的群山似靜靜伏著的巨獸,伺機把人吞沒。浣碧的嘆息似落地的冷月寒光,悽悽道:“此時此刻,想必王爺是傷心透了。”
我怔怔,若真如槿汐所說,他能對我斷情,想必也不會再傷心了罷。
我錚然轉首,看牢浣碧清秀的面龐,輕輕道:“浣碧…”
李長傳旨之後,甘露寺外已有數十兵士守衛。槿汐早已吩咐了外頭,叫浣碧自去凌雲峰收拾些舊日什物過來。
浣碧去了一趟,取了一包袱衣裳過來,槿汐隨手一翻,靠在窗前皺眉大聲道:“姑娘真是的,這些東西分明拿錯了。奴婢請姑娘取些娘娘夏日的換洗衣裳來,姑娘卻包了一包袱冬日的大毛衣裳來,真真是…”
浣碧賭氣,大聲道:“不就拿錯了衣衫麼?我再去一回就罷了。”說罷低低在我耳邊道:“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