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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我難解的複雜,“我總覺得,清河王是一種危險,讓人易受蠱惑。你還是不要和他接近為好。”

“蠱惑?”我淡然而笑,“你是擔心我被他蠱惑麼?”

“不不不”,他擺手,“我只是為你著想而已,並不是那樣的意思。”

我慵懶地伏在桌上,手指輕輕撫摸著瓶中供著的一枝桃花,淡淡道:“無論你是什麼意思,我都不會在意。”

桃花開的夭濃多姿,我忽然覺得厭倦,紅豔的花朵,如何抵得上綠梅的清雅怡人呢。

這樣想著,任由桃花開桃花落,這一年的春天,就這樣過去了。

暮春中某一日,已是落花紛紛,餘香墜地的時節。這一日我心情不錯,又想起“長相思”的琴絃損壞後一直放在舒貴太妃處修整已快一年,算算時間,想來也該修好了。於是便起身去看望在安棲觀中修行的舒貴太妃。

卻不想推門進去,迎面看見的卻是玄清,正負手立在舒貴太妃身邊,興致盎然地說著什麼。他的身影這樣猝不及防地閃進我的眼簾,有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我與他,已經三個月不曾見了啊。

清涼臺與我的住處並不十分遠。我暗暗想,想見的時候天天可以見,一旦刻意避開,這麼近的距離也可以是天涯兩隔的。

這麼想著,不由心下一驚,腳步便停滯了。正想悄然退去,然而積雲卻看見了我,笑吟吟迎上前來道:“娘子好久沒來了呢。”

玄清聞聲轉頭看我,唇邊已蘊上了如碧海晴空一般的闊朗微笑,朝我頷首示意。心底無聲地想著,一別三月,他竟然清癯了不少呢。

我不好再退,於是亦迎上去,向舒貴太妃福了一福,方回首向他一笑。

太妃招手向我笑道:“今天天氣好,你也難得願意出來走走。”這樣閒聊幾句。三人並立於後庭,閒看庭中落花委地無聲於菁菁漫漫的芳草之上。轉首但見玄清負手站著,長身玉立,神情恬淡平和如斯,心中亦覺得十分寧靜。

良久,舒貴太妃笑道:“好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賞賞落花了。”

我淡淡笑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倒是比春花更可賞些。”

玄清微微注目於我,很快又恍若無事一般轉開了。

舒貴太妃含笑拈了一朵落花在手,柔緩道:“這樣落花時節,聽著花落無聲,倒想聽一聽琴呢。”她說著喚積雲去內堂,向我道:“上次損壞了的琴絃已經修好了,你也正好試試稱不稱手。”

自從上次絃斷以來,我總有年餘不復彈琴了。

玄清的笑意徐徐漫上他眼中,我的目光被他牽動,停留在他腰間,心下一暖復又一涼。果然,他的絞金鎖絲腰帶上正別這那把名為“長相守”的笛子。

萬一…

我“萬一”的念頭還未全冒出來,他已經道:“正好。兒子隨身攜帶著‘長相守’,可以與娘子同奏一曲。”他坦然向我道:“昔年與娘子合奏《長相思》之事,清時時記得,娘子琴技甚好。”

我故意不去看他,只向舒貴太妃謙道:“‘長相思’的舊主人在此,我怎麼敢誇口自己的琴技呢,當真是班門弄斧了。至於與王爺合奏一事,也是多年前的事了,王爺不說,我都幾乎忘了。”

玄清的目光微微一黯,彷彿是明亮的燭火被勁風一撲,隨即也只是如常。

舒貴太妃神情一動,如醉如燻,溫婉笑道:“先帝去世之後,我也再不碰‘長相思’。這合奏之音,再也不曾聽聞過了。”

我尋辭推諉道:“佛門之地,彈琴奏樂怕是不太合適罷。”

積雲在旁勸道:“太妃與娘子不過是帶髮修行,王爺也是個富貴閒人,既然三人都通樂理,又不是在這觀裡作靡靡之音,其實也是無妨的。”

玄清的神色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