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又狀似無意地問,“是連夜過去,還是中間要停靠?”
陳寄羽敏銳地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同尋常,微微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他認真地望著風珉:“有什麼不妥嗎?”
他跟陳松意最相似的部分不是眉眼。
可是當他認真看人的時候,眼神卻跟陳松意像得出奇。
原本並沒想將事情全部告訴他的風珉迎上他的目光,頓了一頓,然後改變了主意。
他略壓低了聲音,將自己跟陳松意在奚家村和陳家村遇到的事同他說了。
沒有過分深究妹妹回家之後又去了哪裡,路上怎麼跟風珉遇上,陳寄羽的全副心神只放在了風珉所說的害人邪術上。
子不語怪力亂神。
民間底層流傳的這些鬼神術法會如此之多,一是因為民智未啟,有許多解釋不了的事,百姓都要將其依託於鬼神。
二是方便統治,朝廷為節省夜間維持治安的人力跟物力,通常會推波助瀾這些鬼神怪談,好讓民眾在夜間能夠少出門,在越是經濟發達、商業活動多的朝代,鬼神邪術之說就越多。
陳寄羽不信這些。
不管傳得再玄虛、再神異,背後都必定是人為。
風珉是在回京的路上遇上這樁事,沒有查出頭緒。
現在來這裡對自己說這些,不外乎是想提醒他在這個重要關頭趨吉避凶,繞路去江南貢院,好好赴考,不要陷入這樁麻煩事裡。
可是,且不說能不能讓書院教習繞路,就說松意還留在鎮上,還有前陣子來過書院的明珠,以及村裡的父母、鄉親,陳寄羽都做不到就這樣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風珉見他沉思許久才開口道:“陳橋縣的郭縣令與書院副山長是朋友,書院這一次去參加秋闈的學子,又有小半來自陳橋縣,如果這一次能出名次,便是他治下的政績。
“走水路,在橋頭鎮停靠一晚,由郭縣令設宴勉勵一番,這是他們早就商定好的。就算旁人不去,我們這幾個出身陳橋縣的學子卻免不了。”
“這不是難事。”
區區一個縣令,風珉從來不放在心上,要讓書院的船改路,甚至無需陳寄羽開口。
他看向前方,看向那個站在幾位教習中間的副山長。
只要自己亮明身份,表示自己希望與他們同船趕去舊都,那位副山長也要賣他面子。
只是這樣一來,就變成陳松意一個人留在那裡。
風珉皺起了眉,哪怕自己留下了元六給她,也是不夠的。
——萬一對方再有動作呢?
陳寄羽也道:“不說其他,讓松意一人留在鎮上,我也不放心。”
賀老三跟姚四都默默聽著,沒有插話,看他們公子爺進退維谷。
見風珉難以決定,陳寄羽也沒有將難題完全推給他,而是提醒道,“背後的人既然挑著陳家村跟奚家村下手,真正受害的卻只有奚家那一戶,或許是陳家村被選中的這幾戶份量不夠。”
風珉一下就察覺到了他的打算:“你是想……”
陳寄羽點頭:“我可以來做這個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