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人帶到座椅上。
但徐入斐根本坐不穩,半個身子都靠在顧頃身上,需要顧頃的支撐。
相比以往,董景同沉著不少,沉默站定在徐入斐面前,“爺爺不在這裡,人已經運到太平間了。”
太平間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那我、那我……”
徐入斐再次六神無主,一開口,聲音嘶啞。
“小斐,”顧頃低聲叫他,他才緩過一點神,被顧頃半擁著起來。
董景同瞥了顧頃一眼,態度冷漠:“你想去看爺爺,可以,但外人別跟著。”
顧頃的眉微微皺起,還想說什麼。
徐入斐先道:“我自己去,你能帶我去嗎?”他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董景同看向他,點了下頭。
顧頃不放心,但徐入斐已經決定。
這畢竟是董家的家事,顧頃沒辦法插手。
“那我送你到電梯,在電梯外面等你。”最後,顧頃堅持。
徐入斐已經脫離他的手臂,也擦乾淨臉上的淚,“我自己也可以的,你別擔心了。”
顧頃還是不放心,身後悄悄牽住他的衣角,直到進入電梯前,還在叮囑徐入斐有事電話聯絡。
這期間,董景同沒發一言。他的眼眶也有些紅,但沒徐入斐那樣嚴重。
說來好笑,就在不久前,徐入斐還叫對方成熟一點。
到頭來,他才是那個沒有長大的人。
電梯裡陸陸續續上來人,擁擠非常。
凌晨四點的醫院,居然也能這麼熱鬧,和外面空蕩的街道形成鮮明對比。
徐入斐被擠在一個夾角,靠上電梯冰冷的金屬牆壁,渾身的力都被卸下了,索性歪著頭顱,緊緊倚靠。
到了一樓,人都出去了,他還靠在那裡。
董景同本來只是想看一眼他的情況,匆匆瞥去一眼,他臉色忽然不妙,目光定在徐入斐身上。
到了負一樓,電梯門開了,徐入斐走出去,被身後的人狠狠拽住,摜在走廊的牆壁上。
“你真和那個男的好上了?!”
面對董景同突如其來兇惡的質問。
徐入斐是懵的。
他下意識抬手,想要捂住脖子。
這晚他和顧頃行事激烈,難免留下印子或吻痕。
一路上,徐入斐全身痠痛,卻無暇顧及。
現在一經人提醒,記憶也跟著回籠。
董景同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
徐入斐吃痛,徹底清醒過來。
“好啊,好。”董景同氣笑了,眼裡燃著熊熊怒火,“我說你怎麼連家都不願意回,原來是跟野男人跑了!徐入斐,你真他媽叫人噁心!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和那個男人翻雲覆雨的時候,爺爺沒了!”
董景同的話有千斤重,全砸落在徐入斐一人身上。
緊接著,他貼在徐入斐耳邊,一字一句,“徐入斐,你就是個掃把星。”
徐入斐的腦袋“嗡”地一聲。
他用力抽出那隻被按住的手,緊緊抓住眼前少年的衣襟。
董景同也愣了。
“……隨便你怎麼說。”徐入斐的聲音嘶啞,如同牢籠裡的困獸,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讓我去見爺爺……求你。”
後來的事情,徐入斐怎麼都回憶不起來了,只有零星的片段。
他站在董兆卿的屍體旁,連掀開白布的勇氣都沒有,眼睛裡再出不來一滴淚,只是睜著,直到眼球乾澀、刺痛。
董景同說他是掃把星。
說得沒錯。
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只剩下他,孤零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