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光又盛了起來,然而他躊躇又掙扎,把眼一閉,心一橫,道:“諸位,抱歉。”
師傅又摸出一顆大得嚇人的珠子,明晃晃擺在我面前,看得我這不貪財的都心馳神往起來。
然而山羊鬍子掌櫃不為動容,甚至開口攆我們。
“快走,快走,即便是再多幾顆東珠我也是不會收容你們住下的。那位大人可招惹不起。”
掌櫃的這樣決絕,容不得半點情,師傅三顆偌大的東珠也沒能打動他的心,我們只得訕訕出了客棧。
“師傅,世人皆這般懼怕權貴麼?”我如是問。
師傅悶了半天,才回答我:“大抵如此。”
喻鳳一直低頭沉思著,也不搭理我們,更不在意是否尋到了住處。
“豬兄,你這是得罪了旁人,還是正巧遇見個厭惡豬妖的?”我垂首朝著赤眼豬妖道,很有些埋怨的意思。
豬兄耷拉著腦袋,有些沉悶,也不回答我的話。我又喊了它兩聲,它才如夢初醒般應了我一聲。
爾後繼續道:“我曉得是誰了。。。是她。。。這世上,大抵只有她,才這會這樣厭惡我。”赤眼豬妖說這話時,豬眼裡,分明有些愁苦的情愫。
流浪在亂戰城的街頭,我才曉得,“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端的是有多麼不靠譜。錢財前頭,不是還擺著權貴二字麼?
師傅捧著古書,看得入神,一直靠著天眼避讓著路人,我看她一眼,心中哀嘆一聲,又看看仍舊沉思的喻鳳,有些無語。卻又覺著,這種危難時刻,該是男人出馬的時候了。
可錢財都不能解決的事情,我要如何解決?武力不足,勢力更為不足,只得先考慮溫飽問題了。
“師傅,前頭有個麵攤,不如我們去吃碗麵如何?”
師傅頷首表示答應。
擺麵攤的,是個美婦人,穿了身與麵攤老闆娘氣質截然不同的華衣,衣裳上繡著花開富貴。
“四位要吃些什麼?”美婦人衝我笑笑,面上生出媚氣,我一瞧,好一隻騷狐狸。
話說狐狸精不是該選了城東的煙花地做生意麼?卻怎的在這處偏僻的地方,擺了個小麵攤,終究是個愛美的,即便做了麵攤老闆娘,也要穿著最美的衣裳。女人啊,果真是奇怪的生物。
“四碗素面。”我仰首答道。
美婦人將掛著燈籠的竹竿正了正,便挽了袖子開鍋煮麵。
四碗素面端到我們面前時,尚冒著熱氣,麵條上飄著幾點碧綠的蔥花,散發出清香氣息。
師傅收了書本,將手中的筷子豎起,在桌子齊了齊,也不說話,便開始吃麵。喻鳳亦開始吃麵,只有向來好吃的赤眼豬妖,不為所動,只望著那一碗麵,兀自發著呆。
“豬兄,豬兄,為了你,我可是都吃的素面,沒點那臊子面,沒拿你的肉作澆頭。”我這般不算安慰的安慰,自然不能叫它動容。
它只是裂裂拱嘴兒,開始呼哧呼哧吃著碗中素面,面上,卻仍舊惆悵。
兩個女人怪兮兮,便也罷了,怎的這赤眼豬妖也一副惆悵的形容?
城中傳來撞鐘聲,三下。
赤眼豬妖忽的頓下動作,抬首看天,天上殘月漸紅,隱隱有些妖異,想是又有妖孽作祟,殘害了凡人。
它跳下凳子,邁著小腿便朝一處跑了。我一驚,想要起身追它,師傅卻伸手攔住我。
“它還會回來。”師傅如是說。
然而我是不大相信一隻妖怪的,還是一隻老謀深算的妖怪,想必是逃走了。
“師傅,它怕是跑了。”我有些著急,卻又有些安心,因著它若走了,我也樂得開心。
喻鳳放下手中筷子,拿手絹擦擦嘴角,輕聲道:“你方才聽見撞鐘聲了麼?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