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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數人都是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有幾個讀過中國聖賢的書呢?據我所知,很多人根本就不是學中文的,那麼,我問你們,你們讀過多少中國的古書呢?從打倒孔家店以後,中國的傳統文化就一直未能張揚開來,請看看中國近百年來的文學,有多少有中國傳統文化意蘊的作品?早就失去了傳統,現在還提什麼反傳統?傳統在哪裡?所以現在的反傳統從某種意義上反的還是西方來的傳統,而且也是小傳統,不是人家的大傳統……”

張維越說越激動,他從俄國形式主義和索緒爾的語言學理論開始,到艾略特和蘭色姆的新批評理論,再到海德格爾和赫爾德林的存在主義詩學,一直到結構主義、符號學和解構主義、後現代主義、後殖民主義,一一對應了當代詩歌美學的追求,幾乎將所有的詩歌流派都提到了,最後,他環顧四周,發現所有的人都用眼睛瞪著他,他徹底地憤怒了。

張維發完言後,只聽到幾個人在鼓掌。他坐到座位上時,看到任世雄還在拍手。他感到悲哀。沒想到,張維的發言結束後,剩下的發言都對著張維來了。最後的爭論歸結到一點,就是應不應該跟著西方人走,西方文化是否比中國文化優秀。使張維無法想像的,莫非竟然是第一個站出來說西方文化就是比我們好的人,他舉了個例子倒把大家搞愣了。他說:“馬克思主義不就是從歐洲來的嗎?它一樣改變了中國的命運。”誰也不說話了。

自然,最後的爭論剩下了兩個人,莫非和張維。其他人都聽著。

莫非看了看大家,說:“張維說了半天,都是避開詩歌本身未談,而扯到哲學上,我想問問詩人張維,你認為當下的詩歌應該怎麼走?”

所有的人都看著張維,任世雄也看著張維。這是當今詩界最有爭議的問題,誰也沒有一個定論。

張維說:“凡是稍稍入道的人都知道,詩的功夫在詩外,這詩外指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內涵和意境而已,而內涵和意境又是什麼呢?是哲學意蘊。要談人的自由,要談人性的詩,不談哲學談什麼?至於問我當下的詩歌怎麼走,我倒是有個奉勸,無論形式上怎麼變化,也無論內容上怎麼革新,有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地思考,那就是怎樣把我們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完全地結合到一起,而不要只學那西方的,忘了我們自己的。”

“你說的仍然不是詩歌本身,我想問你幾個基本的問題,一,你認為漢語詩的特點是什麼?應該堅持哪些?二,你說我們迷失了自我,我們究竟迷失在什麼地方?”莫非說。

張維能感覺到莫非的殺氣,過去他們也經常討論詩歌,但從來都沒有討論過今天這些問題。他也能感覺到莫非在像他一樣儘量地控制著自己。張維曾經就這些問題認真地思考過,他從20世紀三四十年代美學家朱光潛先生和胡適博士討論說起,論述了世界各民族詩歌語言在音與義方面走過的幾個階段,最後認為詩歌內在的音樂美和意境美是詩歌的本質所在。然後他回答了莫非的第二個問題,他說:“實際上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了,我現在只是想重複一下,迷失在物慾中了。你們所寫的那些東西初看起來,非常真切,貌似天真,實際上寫的都是慾望。”

與莫非的決裂:一場與後現代的鬥爭(4)

張維說完剛剛坐下,莫非就說話了:

“你所信奉的那些理論都是我們所唾棄的,而你所要唾棄的那些正是我們要大寫的。在你看來,人是精神的,但在我看來,人更物質化。我相信一位朋友寫的一句話,他說,‘我的肉體就是我的靈魂’。說得太好了,實在太妙了。如果說過去的詩人是靠神而寫詩,那麼,現在我們的詩歌卻是靠我們自己說話,也就是我們的肉體說話。我想問你,你相信世間有神嗎?”

大家都愕然而嘲笑般地看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