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後現代派的戰爭,一個是你與美學大師易敏之的爭鋒。你就這麼轟轟烈烈地起來了。”任世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好,與其謙虛謹慎地追求,不如轟轟烈烈地鬥爭。我去。”張維終於決定了。
“我陪你去。”
離開會還有一週時間。張維暫時把易敏之的書稿放下,著手寫起批評《非詩》的文章來。
莫非於七月十九日到了北京,下午的時候,他讓文青來請張維到北方大學的招待所去。張維一聽莫非叫他,心裡非常高興。主張歸主張,朋友歸朋友。文青等已經把會場早已佈置好,現在就是接待來參加會議的人了。
莫非一見張維說:
“他媽的,你應該早點來嘛,還像老爺似的,讓我們八抬大轎去抬你。已經有架子了。”
張維一聽這罵聲,非常親切。已經很久沒有和老朋友聚會了,現在聽到這嗔罵聲,就像見到了久別的戀人一樣。張維也笑著罵道:
“他媽的,你要讓我發言,我連夜給你趕稿子。想今晚過來,誰知道你就讓文青去叫我了。走,咱們先去喝幾杯。”
兩人一路罵著,就到了莫非住的房間。北方大學的招待所分三個檔次,第一個是三星級的酒店,已經分離了出去,專門接待外賓和貴客;第二個是標準間;第三個檔次是三人間,裡面有一臺電視,這是接待一般客人和到這兒來考試的學生的。詩人們沒錢,就是這次開會的費用也是出版商資助的,所以都住三人間。好在中國的詩人們窮慣了,也沒有多大的意見。
莫非住的房間,給張維留下了一張空床。桌上擺著很多啤酒,地上也有很多空瓶子。莫非說:“今晚咱們他媽的喝他個朝天,好不好!”張維說:“好,他媽的,我都半年沒喝酒了。”張維不知怎麼的,一見老朋友就是覺得親切,語言也豪壯多了,粗俗但卻親切。
莫非和張維喝了兩瓶啤酒後,莫非就問:
“你看這一期的《非詩》了嗎?”
“看了。”
“你覺得我的那幾首怎麼樣?”
“與過去相比有很大的變化。”張維不想這麼早就鬧翻。
可是,莫非一聽,心裡很激動,馬上說:
“那你覺得我那篇刊首語怎麼樣?有沒有衝擊力?”
“很厲害,只是有些地方我跟你的觀點不大一樣。我會在明天的會上講的,到時候請你不要介意。”張維為難地說。
“我怎麼會介意呢?張維,我給你說,我知道你的脾氣,也知道你的為人。我的詩風已經變了,跟過去的大不相同,我也知道你會有些想不通的。不要緊,我們是老朋友了。你只管在會上批評我,而且我希望你批評得最好猛烈些。越猛烈越好!”莫非笑著說。
張維不明白地看著莫非,莫非說:
“張維,雖然你比我小好多歲,出道也比我遲好幾年,但成名卻和我差不多。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有幾句話要給你說。現在已經不是80年代了,寫詩的人比讀詩的人還要多。詩歌很不景氣,原因是什麼呢?就是詩離人們太遠了。能看懂詩的人太少了,所以人們才放棄了我們。這是個什麼年代?是市場經濟,是要炒作的年代。你看,這幾年火的那些作家不都是炒作起來的嗎?可是我們詩人呢?不會炒作。我在火車上想,如果要炒作,就要有步驟地進行,所以我想到了你。我知道你肯定跟我現在的觀點不同,所以我想,不妨我們就演它一個雙簧,實際上這也不是什麼雙簧,是真戲真做。你呢,拼命地批我,越狠越好。我呢,就狠狠地反擊。爭取使整個詩壇掀起一場爭論的熱潮。歷史會記住我們的。怎麼樣?我們誰都不必強求對方。”
張維這才明白,他握著莫非的手說:
“好,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