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亮穿著上號徽錦製成的大禮服，蹬著蹭亮的皮鞋，趾高氣揚的走在韓向方所部的陣地上，所見之處皆是中午時慘烈的激戰痕跡，

不少臉色慘白的中央軍士兵還在等待部分低地段的戰壕內毒氣散去，好把陣亡的兄弟們撈出來帶回家。

二線陣地被齊軍的大炮轟塌了不少地方，需要重新修補，

頂在前面的三個師剛剛補充的人手又打完了，暫時喪失了進攻能力，

15師這個倒黴鬼被毒氣加炮火再加齊軍的大隊步兵三板斧伺候，一口氣損失了快兩千人，

從開戰前一萬三千人的滿編師打到只剩下五千多人的加強旅規模，

其中大部分都是剛補充上來的新兵以及原來的輜重伙伕之類的非戰鬥兵員。

蘇裕之前和這位師長打過照面，隨後也對中央軍的雜牌師進行過一番考察，認識了幾位營連長，

只不過當15師與後來的16師交換防線時，這些職務已經換過一茬面孔，

有的營長剛剛從排長上提起來，連長則是他原來的班長，

至於現在的排長和班長，來得早三天，就已經是老兵，可以當班長了。

蘇裕看見沒了一條小腿的15師師長，於心不忍，還是上去和他告別。

“蘇將軍，我們算是完了，這些都是我的老鄉，他們有的人還是老爹親手送到我這裡的，有的人上一輩就跟著我幹，現在卻只能帶著罈罈罐罐的回去，我無顏面見家鄉父老啊！”

蘇裕看著這個哭成淚人的師長，心中自然不是什麼好滋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

“老哥哥，你也丟了一條腿啊，不是你不努力，而是對面齊軍不講武德，淨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對著你們放毒煙，這不就是瘟神在世嗎？

對於這種人，你應該慶幸還帶出來五千多號弟兄，這不也是給父老鄉親一個交代嗎？”

15師師長還沒說些什麼，旁邊就傳來一道不屑的聲音。

“切，說這麼多不還是打不過人家？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韓向方這個老頑固還用老一套進攻的方法，殊不知他這一套在歐戰時就已經被研究爛了！

打成這個彩筆樣子，他要負起最大的責任！”

蘇裕倒想看看誰有這麼大的口氣，好像胸中藏有百萬甲兵，兩嘴一張便是銅牆鐵壁。

轉過身來卻發現這人他不認識，15師師長也兩眼摸黑，不知道這個外表華麗的年輕男子是從哪鑽出來的。

“閣下，不知道你出自何處，在哪高就？韓向方所佈置的方案雖然呆板，但總歸可行，聽閣下的意思，這種守成方案不合胃口呀？”

朱亮像一隻鬥勝的公雞，高高揚起自己的頭顱，好像頭頂有太陽能板，必須吸收太陽光線能量才能活動一樣。

他絕對不允許這個陣地上還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聽好了，我乃是朝廷武威郡王朱亮，自幼弓馬嫻熟，飽讀兵書，

六歲就能開八石大弓，八歲就能拆卸組裝手槍，十歲打贏了殿前侍衛，十二歲拿下武舉少年組冠軍！

曾經在帝國軍事學堂與法蘭西聖西爾軍校求學，榮獲年度最佳畢業生的殊榮，法國陸軍參謀長親自給我授的軍銜！

我曾經在法國大名鼎鼎的外籍兵團服役，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我還接受了世界上最先進的軍事理論教學，我有沒有資格評價韓向方？”

蘇裕一直在韓向方這裡擔任聯絡官與觀察員的角色，出於對可能洩密的考慮，朱亮的身份背景材料沒有發到他的手上，

但他也不是被人用話就能搪塞過去的，這麼一長串自我介紹，名頭倒是挺響的，可含金量嘛……一言難盡。

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