賙濟民。
木板上鋪著幾條動物毛毯,看花色應該是狐狸皮,倒是挺漂亮的。
賙濟民盤腿坐在車上,開始翻閱自己記錄下來的資料,但看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有用的資訊,全都是些雞毛蒜皮之事。這和遠東局的老師教的不一樣啊!這裡連工人都沒有,怎麼搞組織?
悶悶不樂的吃過飯,賙濟民不斷翻看他那些問老師要來的書籍,感覺之前學到的理論知識與現今的困境完全對不上,自己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這個時候,唐宗恆提著兩瓶酒,手裡還有油紙包著的燒雞,直接闖進了屋子,將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放。
“吃點喝點,再睡一覺,問題說不定就自己解決了。”
賙濟民眼睛瞪得大大的,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咋知道的?”
唐宗恆掏出兩個小酒杯,瓷瓶中散裝白酒被傾倒進小杯中,濃郁的醬香氣味直接湧入賙濟民的鼻子中,再加上撕開之後,冒著油的燒雞香味,他感覺自己的肚子又餓了。
“你們唸了這麼多書,離我們太遠了,你們的臉上藏不住事,好事壞事,我們看一眼你們的臉色就知道了。吃飯時你就像個悶葫蘆一樣,夾菜只夾離自己最近的,一看就知道有事。”
“唐大哥,這些事你幫不了我。”
“切。”
唐宗恆將燒雞腿扯下來,直接放到賙濟民的碗裡,自己再將面前的小酒杯一飲而盡。
“痛快,你不說怎麼知道幫不了呢?”
“好吧,我到這來就是要寫一份調研報告,要全方位反映當地的現實情況。現在就連前期的蒐集資料階段就把我難住了,我們上課的時候也沒學怎麼和老農打交道啊?”
“你小子,”唐宗恆夾起一顆花生米放入嘴中。“這方面我很拿手,你可以問問我嘛。”
“真的?”
“當然,比真金還真。”
賙濟民與唐宗恆就著酒開始交流,一方是海外歸來的留洋學子,一方是土生土長的本土人才,唐宗恆的話讓賙濟民大開眼界,原來打入一個村子的情報系統也沒有那麼難嘛,從那幫老奶奶入手反而比自己盯著的那些上工下田的壯漢好多了。
“濟民,你們上培訓會都上些什麼課?這些東西應該是有教的吧?”
“我...我之前瞧不上這些課,認為這些浪費時間,不如跟著格列爾老師多學一點理論知識。”
“格列爾?他是教什麼的?”
“蘇俄史與外國理論鑑賞。”
“不會是布林什維克吧?”
“確實是,他被蘇滬那邊通緝了,好像是想要在那邊搞工運,結果被英租界巡警直接發現了,被驅逐出租界,然後就輾轉來到我們那。”
“課上的怎麼樣?”
“格列爾老師上課特別有激情,我最喜歡他講解《弗拉基米爾全集》,裡面最受鼓舞的是《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這簡直就是世間真理,我們未來的方向。”
唐宗恆看著賙濟民手舞足蹈的樣子,還是問了一句。
“所以說你認為現在的大夏也是帝國主義階段?”
“不是啊!現在的大夏應該算半殖民地吧,畢竟夷州被割出去了,主權也被讓渡了不少。”
“那為什麼你們認為咱們要走和俄國一樣的路呢?不要聽什麼格雷爾瞎扯了,咱們不該走一條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路嗎?”
“是格列爾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