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職改成了調職,地點顛倒了一下,就從喜劇變成了悲劇。
他恐怕是江南省監獄系統任職最短的監獄長了,才半年多一點啊。這是多麼具有諷刺意味的事實,如果輸給同一級別的對手,他面子上還能有點光,可現在呢,簡直是無地自容。
回去幹什麼?調令上沒說,吳永凡副局長電話裡也沒肯透露,看來不會有什麼好位置嘍。施輝覺得腦子陣陣脹痛,伸手輕輕捶打前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四十還不到,就不能東山再起?施輝閃過這個念頭,漸漸又有些興奮,站起身,揮舞著拳頭,狠狠擊打想象中的敵人。
“施監獄長,有蚊子?”
推門進來,準備送施輝回省城的司機小葛,看著施輝踮起腳,在空中手一揮一揮,未免好奇。
“哦,是啊。這鬼地方蚊子特別多。”似乎為了印證他真的在抓蚊子,施輝又揮舞了幾下才罷手,“你看,你看,‘嗡嗡嗡’、‘嗡嗡嗡’,心煩吶。”
想當初你來的時候看起來挺興奮的,現在混不下了,要走了,就成了鬼地方?小葛是老莽山人,頗有些本土觀念,聽施輝這麼評價平亭監獄,心裡一陣不舒服。不過,他只是一個司機,也不會把不滿擺在臉上,仍是帶著謙恭的笑,“施監獄長,你啥時走?”
“等等吧。我還有幾份檔案要整理。”施輝看了看錶,離機關下班還有二十多分鐘,他實在不想灰溜溜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決定等機關下班人差不多走光了才出去。
狗屁!還不是怕出醜。小葛帶著一臉壞笑,“早些走吧,好幾十公里山路呢,天一黑就不安全了。”
出監獄往省城方向的公路坡高路窄確實很難走,時常有車禍發生。面子和命想比,還是命重要。施輝暗自咬牙,“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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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者施輝固然是百味陳雜離開平亭監獄的,可勝者吳越這幾天過的也不輕鬆。
任命雖說還沒正式下達,不過誰都知道試點大隊一把手非吳越莫屬。相比監獄其它的幾個大隊,試點大隊不但工作輕鬆,而且可以預見的是福利待遇也絕不會低。
塞人的電話,親自到三大隊來見吳越面談的,一個接一個。當然,沒有誰敢對吳越加以顏色,只是恭維話聽多了也難受,再說崗位有限,怎麼可能全數滿足?
吳越疲於應付,忙的焦頭爛額,連幹正事也沒了時間。這可不行!雖然背後肯定會有人議論,不說是甘當副手嘛,怎麼連人事權也抓住不放?王國生和吳越商議後,還是挺身而出接過了這個得罪人的活。
王國生監獄打拼了幾十年,資格老,監獄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葉門清,由他出面倒是適合。風言風語吳越只當是空氣,不過讓王國生這個老同志幹爛活,實在過意不去,也沒啥可表示的,十條軟中華。
王國生沒拒絕,監獄巴掌大的地,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求上門得不到回應,心裡必定不痛快,那就來時一杯好茶,走時一包好煙,平息一下他們的不滿吧。
這天,吳越忙完了工作,匆匆走回宿舍,擰亮檯燈,從辦公桌抽屜裡取出一張紙,在上面寫畫起來——
大隊領導四名,吳越(黨支部書記、主管大隊長),王國生(黨支部副書記、教導員),陳勇(副大隊長?),副教導員(暫缺)。
他和王國生的職務已經明確了,陳勇呢,還得他去幫著運作一番。剩下的一個副職,是原三大隊副職留用還是監獄另行安排,吳越沒有意見。
大隊下轄中隊三個,原三大二中所有幹警留用。
新編一中隊,主管隊長曹金柳(原三大二中副隊長)指導員沈天峰(原三大二中副指導員),其他兩名副職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