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將他們痛責一番,一時糊塗,反求與兒輩脫罪,演出了那一幕……咳,這確是小老兒的不是……但小老兒……”
他這裡尚未說完,龍淵心中,已經是接連數變,由懷恨轉為同情,深為這眼前涕淚縱橫的老頭兒惋惜。
只是,他尚不能完全決定,是否輕易的放過這已知悔改的老人。
因為無論如何,王敬實與皖南四劍是無辜的,他們的死,難道就一無補償?
但說到補償,僅僅殺害了他們的兇手,對死者本身又有什麼好處呢?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今這老人,流淚痛悔,又不是真兇,難道就不能予他一再生之機?
龍淵心中舉棋不定,但云慧卻是一種想法。
她心存師仇,幼受孤獨客的教誨陶燻,性情不免有些偏激。
尤其對於三飛,心中又先有成見,自聞笑面跛丐的一番追述,認定這於三飛便是害死她師父的仇人之一。
雖則適才於三飛並不承認,便舉出許多正凶的名字,但一看他那副做賊心虛的畏懼之態,便知是推託諉罪之詞。
故爾,自發始至終,雲慧心情一般,壓根便不信他一派胡言,尤其是聽到最後,微聞房後不時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之聲,更不由料定這老賊用的是緩兵之計。
果不然,於三飛一席話,吞吞吐吐,講了有二盞茶時,正要結尾認錯。
霍然間房外一聲暴喝道:“笑面跛丐聽著,有種的出來與二少爺在院裡比劃比劃,緊藏在房裡,以多為勝,做縮頭烏龜算什麼英雄俠義?”
笑面跛丐聞眼,驀地環眼一瞪,,仰天“哈哈”狂笑不止,其聲沙啞,響如沉雷獅吼,屋宇為之震動。
於三飛大吃一驚,料不到笑面跛丐,功力這等精純,神色一變,雙手掩耳,退向窗邊,口中亦自叫道:“珩兒不得無禮,快些進來……”
雲慧見狀,心中一動,嬌呼道:“老賊想溜!”
龍淵卻真個相信他乃是誠意悔過,受不住笑聲震盪退到自邊,發話制止於珩,並命他進來悔罪。
因此,他一見雲慧掠身欲起,伸臂一阻,道:“慧姐姐不要誤會……”
雲慧被他一阻,只得剎住勢子,耳聞此言,芳心不由得暗歎一聲,忖道:“淵弟弟竟真個信了老賊這話,真是實心眼兒。”
想著不由一跺腳,道:“你……”
以下尚未出口,於三飛掩耳移近視窗,猛地一縱,“嗖”的掠出窗去,一連兩縱,停身在窗外五丈之外,驀地回身,仰天“哈哈”一笑,大聲叱道:“老跛子與那二個不知死活的狗男女,還不出來受死,還我訣兒命來。”
笑面跛丐適才雖在狂笑,耳目卻靈,依他的脾氣,決不會讓那於三飛逃出屋去。
但聽見龍淵“不要誤會”四字,心中雪亮這功力奇高的小娃娃,心地猶如白紙一般純良。
他若是立時或擒或斃了於三飛,在龍淵心中豈不因不明於三飛鬼蜮伎倆,而怨他心狠手辣,不予人自新之路?
因此,他假裝未見,仍一味狂笑著,任由於三飛兔脫逸出,直到他在外面耀武揚威,才裝出錯愕之色,霍地住口。
龍淵乍聞於三飛叫罵之言,頓時一怔,他實在想不到,於三飛瞬息之間,轉變得這般快捷,
他不由有些不信,忍不住大聲問道:“於三飛,適才你痛悔爾罪,為何……”
於三飛似已有恃無恐,不待龍淵說完,已然暴叱一聲,道:“喂,小子你休要血口咬人,老夫一生行事,正大光明,誰人不知,你等深更半夜,與老跛子潛入私宅,竟還敢掌斃老夫的愛子,脅迫老夫交錢命,如今已落在老夫的天羅地網之中,還不出來納命……”
龍淵一聽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