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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她收斂表情,想著過會兒在宴席上可絕不能露餡。

她慣會做戲,但以前混跡京城交際圈的時候,就算心情懨懨,也要擺出無可挑剔的笑容,如今,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她須得按捺即將滿溢的喜悅,做出失魂落魄的模樣。

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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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兩人完成同牢禮、合巹禮與結髮禮,因府中不設宴,並沒有人聲鼎沸、喧鬧非凡,但在場都是熟悉親近的人,氣氛也頗為歡快。

時纓看著兩縷髮絲被紅線纏繞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赧然垂眸,然後便感覺到一個輕柔的親吻印在了額頭上。

旋即,慕濯執起她的手:「走吧。」

馬車再度出府,劃破夜色,直奔宴會所在的地點。

那邊,賓客們陸續抵達,被引至九重高閣。

靈州刺史滿心蹊蹺,想不通為何不在王府開宴,反而要大費周章來這麼遠的地方。到得頂層,一眾官員們已然呼哧帶喘,與氣定神閒的將士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多時,通報聲傳來,岐王攜王妃駕到。

眾人適才明白,岐王將宴席設在此處,是出於炫耀的目的,以便王妃公然露面,否則按照禮節,他負責應酬賓客,王妃只需待在屋裡等他回去。

靈州刺史搖了搖頭。

前段時間,岐王夫婦到他府上赴宴,王妃全程態度冷淡,視岐王的關懷備至為無物。想來也是,時娘子原本有著大好前程,卻被岐王毀了婚事,流落邊塞,換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聽聞她曾是名冠京城的才女,如今被家族捨棄,只能拋頭露面去學堂教書、從中謀取一星半點的快樂,嫁妝還要用來幫岐王收買人心,靈州刺史唏噓不已,暗嘆岐王作孽。

強扭的瓜不甜,可惜有人偏偏不懂這個道理。

正感慨,兩人已並肩出現在宴席上,盛裝打扮的岐王妃花容月貌,僅是往那一站,便能奪人心魂,刺史府的官員們竊竊私語,難怪岐王不惜忤逆皇帝、得罪太子,也要將她娶到手。

這樣絕色的女子,就算只當個沒用的擺件,都令人心情舒爽。

但可惜,她神情漠然,不見半分新嫁娘的喜悅,彷彿周遭的歡聲笑語全部與己無關。

眾人扼腕嘆息,花枝被風雨摧折,著實叫人心生憐意,然而他們除了替她惋惜,也別無辦法。

皇帝和太子都沒能阻止岐王擄走時娘子,更遑論他們這些芝麻官。

宴席開始,眾人紛紛上前敬酒,岐王妃來者不拒,很快就有些醉眼朦朧。

岐王試圖勸阻,將她的杯子拿開,她卻掙扎著想要搶回來,推搡間,一杯酒悉數潑在岐王的衣服上。王妃置若罔聞,令婢女重新斟滿,兀自一飲而盡。

眾人看在眼中,心思各異,岐王卻沒有動怒,神色間流露出幾分無奈,起身去更衣。

美酒甘醇,都是從京城帶來,靈州刺史也忍不住喝了許多,漸漸地,他感到頭重腳輕,眼前開始出現重影,舉目四望,賓客們醉的東倒西歪,耳邊的喧囂卻緩緩歸於寂靜。

莫名地,他生出些許不祥的預感,但看岐王妃依舊在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又覺自己多心。

王妃還在這裡,岐王總不可能棄她於不顧。

酒香撲鼻,似是有著無形的蠱惑力,他不由自主地又幹了一杯。

一陣暈眩襲來,他再也堅持不住,撲倒在桌案上。

時纓看著滿室東倒西歪,無辜人員已經被清醒的將士們依次抬出去,只剩下慕濯用幾年時間排查出來的細作。

她站起身,裙擺迤邐而過,拿起另一隻酒樽,不動聲色地將燈油傾倒在屋內的每個角落。

靈州刺史頭昏腦漲,卻不知為何心口直跳,沒有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