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輩子。”齊攸的話中已經沒有了絲毫火氣,“你也不希望連最後一點體面也保不住吧。”
宋嬤嬤身子一震,抬起頭看著齊攸。她是在齊府過了半輩子,怎麼會不明白齊攸話中的意思。這府裡主子審問下人,有無數的法子能讓人說實話。齊攸親自來審問她,讓人給她鬆綁,沒有動刑,這就是給她的體面。這個她自小伺候大的孩子,貌似冷心冷面,其實內心深處卻是溫柔的。只是那溫柔,輕易不肯給人。她,或許就是得到了這份溫柔的人之一,但是,也只是到今天為止了。
宋嬤嬤伏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想起了她那沒能夠長大的女兒。是的,她曾經受過永和王妃的恩典。那時候齊攸和一班貴戚子弟來往,她作為奶媽多次跟著齊攸去過親王府。永和王妃總是找她過去說話,賞賜是經常有的,待她非常的好。那個時候她的女兒病了,四處尋醫問藥,卻都沒有結果,只能等死。是永和王妃知道了,打發人送了秘藥來,才救了她女兒的性命。
她從此對永和王妃感激在心。她不是糊塗的人,漸漸明白,永和王妃看中了齊攸,要將寧馨郡主嫁給齊攸。她自然在永和王妃面前說盡了齊攸的好話。
她現在還記得永和王妃的樣子。那麼雍容高貴,彷彿就是天上的神妃仙子。她也一直認為,永和王妃那樣待人接物的手段和排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尊貴。而永和王妃唯一的女兒,寧馨郡主,不僅樣子漂亮,小小年紀對下人就能殺伐決斷,行事中卻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和齊攸正好是天生的一對。
如果沒有那場變故,寧馨郡主順利地嫁給齊攸,那才叫做天作之合。只是,老天偏不滿足人的心願。
宋嬤嬤從回憶中醒轉過來。狡辯不會有任何意義,那麼就都承認了吧,將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身上,算是她為王妃和寧馨郡主做的最後一件事。
“回稟四爺,奴才,奴才認罪。”宋嬤嬤低下頭,“奴才豬油蒙了心,是給奶奶的燕窩中下過藥。”
“你為什麼這麼做?”
“奴才,奴才替四爺不甘。”宋嬤嬤又抬起頭來,“荀家最多不過是中等人家,奶奶只是荀家不得寵的庶女,身家背景、才幹、性情、嫁妝,哪裡能配得上四爺。以四爺的本事,以後位列三公,光宗耀祖是肯定的。奶奶她配不上四爺,四爺,明明可以娶更好的……”
“住口。”齊攸斥道,“更好的,你是指寧馨嗎?”
宋嬤嬤心裡說是,但自然是不敢說出品的。
“京城裡,好的大家閨秀有的是,比如說……”
“主子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奴才指手畫腳了。這就是你的忠心,替主子決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是奴才老糊塗了。”宋嬤嬤伏在地下道。
“後來你獻的龜苓膏,也是不想讓奶奶產子?”齊攸又問。
“龜苓膏少吃些無妨,若奶奶愛美之心太過,吃的多了,是、是有礙子嗣的。”宋嬤嬤這次答的倒是老實。
“寧馨和鍾大用勾結作亂,你知道多少,在其中做了什麼?”
“奴才、奴才……”宋嬤嬤支吾著。
“鍾大用沒有逃掉,被活捉了。”齊攸看著宋嬤嬤道,“他在闖進主院後,看見寧馨被當做人質,就慌了手腳。”
宋嬤嬤的手有些發抖,她在猶豫。這件事,說起來,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當時鍾大用來找她拿錢,只說是趁著地動這麼亂,隨便放把火,弄出個意外,讓荀卿染死的神不知鬼不覺。當她看出帶頭殺進府裡來的是鍾大用的時候,她也相當吃驚。
“你的女兒,最後還是死了對不對?”齊攸突然問道。
“是,是的。”宋嬤嬤有些奇怪,但還是如實答了。她的女兒吃了永和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