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笑得諂媚:“老祖宗這主意妙。只要將大小姐適嫁的風聲傳出去,那些有意思的人家自然會上門,到時候老祖宗再幫她相看一個合適的夫家,一切便都妥當了。”
“哼”季老太太冷哼一聲,“只是我這嫡長孫女氣 大得很,主意也正得很,未必肯領我這個祖母的情。從明天起,你給我盯緊了覽月閣,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即刻來向我稟報。”
“奴婢省得,老祖宗就放寬心吧。大小姐橫豎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只是有些小聰明罷了,就憑她們主僕四人哪裡又能在老祖宗的眼皮底下翻出什麼浪來。”張嬤嬤這次說的是大實話,天底下能在季老太太手裡討到好的人還真沒幾個。
這一對老主僕又絮叨了大半會,才洗漱吹燈安寢去了。
正院松濤閣中,季許氏換下常服,坐在梳妝檯旁讓青蘺給她梳頭按摩,一邊蹙眉想著今天發生的事。這一切實在是太出人意表了。
首先是嫡長女季知行的 子居然那般膽大剛烈,連老太太都敢嗆。說實話,當看到向來都說一不二的老太太被氣得頭頂冒煙的時候,她的心裡不是不暢快的。嫁進平國侯府十一年,她這個所謂的季府女主人過得不是不憋屈的。上有老太太坐鎮壓著,下又得不到丈夫歡心,一雙兒女也並不出挑。空有侯府夫人的名頭,卻無多少實權,府裡的中饋現在還是由老太太把控著,稍大點事她都得問過老太太才能作主。不過外頭看著光鮮,內裡苦痛誰又能知。
再者便是老太太對這個嫡長女的態度讓人匪夷所思。當年老太太與林以心的那些齟齬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她以為林以心都死了十來年了,所謂人死如燈滅,老太太那口氣也該消了,卻不想時隔多年,老太太竟還遷怒於林以心的女兒。不過這事對她來說總歸是好事,老太太不喜嫡長女,自然就會對她的意姐兒多看顧一些。
何況依今兒的事看,季知行是將老太太徹底得罪了,以後有老太太找她的麻煩,也省得自己這個後母難做了。只要她像對待其他庶女一樣地對待季知行,不出錯就行了。最好是由季知行與老太太鬥個你死我活,她在旁來個漁翁得利。
季許氏一邊想著季知行等人,一邊不時朝門外看去,她在期盼季修平的到來。一直等到亥時的更鼓打響,她失望地看著鏡中朦朧的自己,心中苦恨:“侯爺眼裡心裡只有李慧儀那個賤人一個,只要有她在一天,誰還能入得他的眼,得他的心。”
“青蘺,吩咐院裡守門的人落鎖吧,侯爺今晚是不會過來了。”季許氏低落地朝內室走去,看著空出的一半枕頭和大床,孤苦冷清的絕望再次席捲她的身心。輾轉至天將明時,她才迷迷糊糊地入了睡。
同樣心緒難平的還有季修文。此時他正躺在自己青雲居的床上抱著妻子章瑞輕說悄悄話。“唉,娘為著許家表妹的事太過執著了。當年大嫂那麼好的一個人,又何曾做過半點錯事。況且大嫂已經過世那麼多年了,有什麼恩怨也都該散了。行姐兒自幼失母,這十來年侯府幾乎不曾看顧過她,她一個小姑娘家過得極是不易。”
季修文握著妻子 的柔荑,澀澀地道:“內宅的事,我和大哥是大老爺們 不上話,有些事也不好跟娘說。行姐兒是個可憐的孩子,你日後在府裡多照顧著她些,得空也幫我勸勸娘,她挺喜歡你的,你的話她也許能聽進去一些。”
“相公放心,就是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行姐兒那 子與我年輕時頗像,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我看她是個好的,將來必有後福。”不知想到什麼,章瑞輕突然暢快地笑起來,引得身前抱她的季修文也跟著笑起來。
他也想到了妻子年輕時的樣子,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