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的事不就是你一手安排的麼?”林謹容就像一張弓,一張上了弦的弓,她輕輕將身下墊著的枕頭拉開,掩好衣襟,半抬起身子對著陸緘,作了歡快的神情,“今日遇到吳二哥,他還說你比他精通庶務呢,真是難得聽見他誇讚你,只可惜下一瞬便又罵你乖滑。”陸緘翹了翹唇角,神色間並無半點意外之色,“你遇到他了?”一邊說,一邊把她按下去,照舊把那枕頭給她墊好了,又將被子拉起把她後得嚴嚴實實。
果然是早就知道此事的。林謹容打量著陸緘的神色,“是啊,今日阿雲跑到園子裡去躲著難過,我怕她想不開,跟了去瞧,結果又被她趕出來,在內外院的夾道口處遇著了三哥、留兒,與吳二哥,吳二哥就說你昨夜乖滑,把他灌醉,害得他差點起不來床,險些出醜。”陸緘半閉著眼,把玩著她的手指,輕輕翹了翹唇角,“他還好意思說?分明是他帶了一群人來灌我。”語氣已經與先始不同,多了幾分輕快和安然。
林謹容低笑,“你不是不知道,他自來最有理,他若是有你半分謹慎踏實,又何至於吃那麼個大虧?”陸緘閉上眼,輕輕打了個呵欠,“時辰不早了,睡吧。”林謹容累極,腦子卻清醒無比,她還有話沒說完,怎能就放他去睡?她低低地道,“阿雲的情緒有些不穩,全是撐著罷了。今日見著我們在那裡說話,也不過去,閃閃躲躲地藏了,彷彿是怕吳襄和三哥笑話她一般的,先當著丫頭們的面狠狠發我的火,轉眼卻又趴在我懷裡嚎啕大哭。你和她說這話時,千萬注意分寸。”
第250章 心思
陸緘沉默片刻,道:“我會注意。”
林謹容輕輕嘆了口氣:“我早前一直擔憂她因了金家這事怨我,後來她與我賠禮道歉,又趴在我懷裡大哭我才放了心。可你適才說,這事兒定了,若她又問我,我又該如何說?她會不會又生我的氣?”
陸緘起身吹滅了燈:“應該不會。她很關心你的。”
這話說得並無半點敷衍之意,還帶了幾分絕對,很明顯,之前陸雲是找他說過話了。林謹容就不再說話,默默地把事情的經過盤算了一遍,大致有了個數。
能在陸緘面前說道今日這事,並讓他相信的人只有陸雲,而陸雲在他面前說的話定然十分有技巧,多半是打著關心她的旗號去的。譬如說,我看到吳二哥給了嫂嫂什麼什麼,是不是嫂嫂有什麼事求吳二哥啊,需不需要幫忙啊之類的好聽話,總之不可能是,嫂嫂與吳襄有私。這話不是亂說得的,陸雲要敢這麼說,陸緘當場就得翻臉,陸雲也沒那麼傻。
但也恰恰是這樣模糊不定的話,最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沒有一個男人會大方到,任由自己的妻子和另一個非血親的男子有著自己所不知的秘密而毫不在意。從陸緘先前同她說的那番話——有什麼不便和需要幫忙的只管和他說來看,可以理解為,他認為,她瞞著他收了吳襄的東西,又燒了東西,只是生意上有什麼事,不願他知道,所以揹著他向吳襄求助或是什麼的。過了今夜以後他不會再提此事,也不會問她燒的什麼,更不會去向誰求證什麼。
好似很大度,很留餘地,也相信她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任何事情,但他這種提醒也就是委婉地告訴她,他不是不在乎,他恰恰是非常在乎——他才是她的丈夫,才是她該倚仗的男人,所以才會有先前的打量和後來的試探。
他不是不知道,他什麼都知道。所以才會明明聞到了煙味,明明知道她撒謊,卻沒有當面拆穿她,由著她開窗子散味,翻到了紙灰卻什麼都不說,只輕輕將那紙灰拍散。
他其實不是真的相信她心中只有他,或是真的有了他。沒有誰會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