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放到一旁,段奕桀俯身扶住她的右臂和腰身,一個用力將她半拉半抱了起來,沒等許良辰掙扎,已經放手,並順勢將枕頭靠在她腰後,正色道:“吃點東西。”
他的一本正經倒讓許良辰想發的火半路夭折,無奈只好瞪了他一眼靠好,一抬頭,一隻匙羹已經伸到了嘴邊。許良辰微怔抬頭,段奕桀在床邊坐下,看架勢是真的要服侍自己吃東西。
許良辰一窘,伸手道:“我自己來就好……”
段奕桀沒說話,只是看了她左肩的傷處一眼,不疼了?還自己來。
許良辰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伸出去的右手有些理虧地握起縮回來,是啊,吃東西必定要雙手齊用,自己現在……但是也不能讓冷麵大少喂啊,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許良辰看了看旁邊,想找個板凳之類放了碗,自己右手只需拿住匙羹就好……正想著,面前的匙羹又湊了過來,段奕桀涼涼的聲音輕描淡寫:“不用找了,船上什麼也沒有……不是看在你傷了手臂的份上,以為我願意看你的白眼伺候你?居然還嫌棄……怎麼,不敢吃?”
許良辰忍不住真的暗暗翻了個白眼,是尷尬好不好?竟然胡說八道說自己嫌棄他,這什麼思維……等聽到最後三個字,心裡的尷尬卻慢慢淡化,一賭氣伸手搶過段奕桀手中的匙羹,心裡想著,有什麼不敢的……
“大部隊已經到了,微陌湖被封鎖包圍,船上沒有什麼吃的,只好拿熱水衝了這點藕粉,你先墊墊飢,等回到岸上再做其他。”看著許良辰臉帶紅暈,羞惱窘迫地低頭就著自己的手吃藕粉,略乾澀的櫻唇閉合,舌頭輕舔著匙羹的餘瀝,段奕桀心跳加快,刻意放柔的聲音裡有了一點暗啞,慢慢說道。
冷麵大少倒是越來越多話了,許良辰看他一眼,繼續低了眉,掩下心裡的不自在就著他手中的碗吃著藕粉。
藕粉是微陌湖的名產之一,歷史上曾作為貢品進貢皇家。質地細滑,風味獨特,許良辰以前也吃過。但今晚的藕粉,或是因為沒有加砂糖,或是因為水溫不夠,吃在口中她覺得很是怪異,幾次欲待不吃,但段奕桀帶了紅絲的雙眸炯炯盯著,許良辰的話就在唇邊卻說不出來。因為那雙眼睛裡意味明顯:你不吃我很樂意代勞。
按壓著心思煩亂,許良辰用自己能做到的極快速度把藕粉吃完,放了匙羹低聲說道:“謝謝。”段奕桀瞅她一眼,沒吭聲,站起身拿著碗走出去。
傷口隱隱作痛,頭也有些暈,許良辰用右臂撐住身子想躺下去,段奕桀卻已經又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支荷花,什麼也沒說放在枕頭旁,扶了許良辰躺好:“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天快亮了,你再睡會兒。”
許良辰有些疲倦,只低低答應一聲便閉上了眼睛。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再看看枕畔那支白蓮,段奕桀恍惚覺得眼前一切似曾相識,牽連地心底一陣恍惚。
許良辰在淡淡的花香中沉沉入夢,等她再醒過來,天已經大亮,看看身下的大床,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上了岸。窗外雨聲淅瀝,有節奏地打在窗欞和屋頂上,起伏的節奏合了許良辰複雜的心緒。
屋門輕響,一個戎裝女子走進來,見許良辰醒來忙笑著打招呼:“許小姐,您醒了?”卻是在燕州的熟人………彭秘書。
揚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對這位最近一直時隱時現時不時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女子有些不感冒,許良辰卻也明白她只不過受人之命,再說又不是潑辣的性子,便也淡淡笑了笑。
“您餓了吧?我去把飯端過來。”彭秘書說著急匆匆走了出去。
許良辰有些內急,皺眉看了看室內,盥洗室在臥室一側,於是慢慢坐起來,扶著床起身走過去。
從盥洗室出來,看著陰沉沉的天色,她心裡不覺擔憂,雨已經下了很多天,淫雨連綿,江水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