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路還遠著呢,您不妨歪一會,就算睡不著,養養神也是好的呢。”鶯巧一邊說,一邊順勢拿了兩個蘇繡的紫金花軟墊,給崔婉清墊在背後。
崔婉清這會連話都懶得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了。
崔長健剛才叮囑自己的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今天一整天,都怕是不要想安生的度過了,她輕輕撫摸著懷裡的銀鎏金海棠花苞手爐,極為認真的拂過每一片微卷的花瓣,每一條纂刻出來的紋路。
心中不由得是感慨萬千,想來自己已經重生了一年,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做了一件像樣的事情。
說個不願意讓人知道的話,她打從今生一睜開眼,就開始有了全新的感受,這種感受不只是對待問題的方式,也包括自己的脆弱的感情。
以前的自己好像長了一顆石頭心,除了自己親生的孩兒,對誰都是提防的厲害,別看在良王府內宅她也是一家獨大,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讓她傾心相待。
連個說說心裡話的丫鬟都沒有,就更別提朋友了。崔婉清有時候閒下來。會發覺自己寂寞的都讓人害怕。彷彿處身在一望無際的荒漠,除了滾滾黃沙,整個世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行走著。
而今生,崔婉清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崔婉娟和鶯巧淚眼相對,一看到自己清醒了,兩人都是驚喜的又哭又笑。讓自己完全的感受到了被人關心重視,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接下來,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了,崔婉娟和鶯巧這兩個人,在同樣窘迫的壞境下,想盡辦法,變著方的,為崔婉清調理身體。
生怕一個照顧的不好,就要讓原本就瘦弱的崔婉清,留下什麼不好的病根。
崔婉清現在為什麼會對潘媽媽那麼照顧?
還不是當初鶯巧為了給自己熬點燕窩粥。手中又沒有銀錢,就只好厚著臉皮回自己個兒的家裡去借。當時潘媽媽不但是想辦法,在崔老夫人那裡弄來了二兩上等的燕窩,還大方的給了鶯巧五兩銀子。
就是這五兩銀子,讓已經是一潭死水的清苑,漸漸的又活了起來,慢慢的綻放出了它的生機。
打那時候起,崔婉清就知道這些人,是真心真意的對她好,非常單純的對她好。
絕對不是在貪圖自己的什麼東西,有時候,一個徹底一無所有的人,反倒能看清楚人的真正目的,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
崔婉清覺得好像是自己的靈魂被洗滌了,清洗掉了一些不好的雜質,留下了一些好的,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崔婉清的靈魂,是原先的那個,可看待事物,還有她的眼界心胸,卻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在從柏樹林往明安侯府走的這一路上,崔婉清真的想了很多,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還有自己兄妹倆,馬上就要面對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想一想,這次的大仇得報之後,自己又該選擇過一種怎麼樣的生活?
她就這麼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都被忽視了,搖晃的馬車,車外越來越熱鬧的動靜,賣東西的吆喝聲,都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
原本挺遠的路程,彷彿沒用多久,也就到了。。。。。。
崔婉清扶著鶯巧下了馬車,早就有軟轎在二門上接著,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到了慶和院,曹老侯夫人正坐在被炭火烘烤的熱火的西暖閣裡,笑盈盈的等著自家外孫女進門了。
她現在還不知道一會會發生的事情,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一邊招呼崔長健,坐在靠近紅爐的地方,一邊拉著崔婉清上上下下的直打量,看的崔婉清是一陣子心酸,真的不忍心讓老人家遭受這麼沉重的打擊。
但是這麼大的事情,又不可能直接越過曹老侯夫人,去跟明安侯兄弟倆說,瞞著老人家吧?
曹雲岫可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