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這些以前對她來說異常陌生的字眼兒,如今日日都在她耳邊迴盪。
承安是暴君,這是如意偷偷聽來告訴她的,都城府尹貪墨兩千兩銀子,就被承安下旨抄家,誅殺,家眷罰沒為奴,因為這雷霆狠戾的手段,令承安背上了暴君之名,宛若不懂朝政上的事,但也知曉,新政初行,必然要手段強硬,承安如此殺一儆百,才會立見成效。
這些事,承安大都會瞞著她,就像他自己說的,他給她打造了一個無憂的世界,在這未央宮裡,他不是皇上,她不是皇后,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兩心如一,從未改變。
宛若一開始也忐忑過,可將近兩年的時間,承安讓她的信心激增,宛若甚至開始相信,或許她跟承安能打破一直以來的規矩,皇宮再大,也只裝的下他跟她,這樣的生活安逸和樂,若說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牽掛。
牽掛著遠在北辰的親人,宛若便是涼薄也非草木,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報,老太太對她這些年的疼寵呵護,教養撫育,又豈是滴水之恩可比,還有王氏……
這些東西讓宛若怎麼放得下,尤其老太太已界風燭殘年,她想回去看看,即便不能侍奉膝下,至少再見一面,可這身份,確如楚河漢界。
宛若如今的身份,已身不由己,南北再遠也能到,可國與國中間還摻雜了多少恩怨情仇,她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可也是南夏的皇后,尤其南夏群臣,對她這位出身北辰的皇后,本來就多有戒慎,她若此時離宮,不免遭人詬病。
再說,還有孩子……宛若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剛剛四個月的身孕,還沒有胎動,可她能感覺的出,有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著,這種感覺異常神奇。
宛若的手被握緊一個溫暖熟悉的掌中,就著明亮的燈光,承安仔細端詳她的氣色半響,才展眉道::“瞧著比晨起好多了,他可淘氣了嗎?”
抓著宛若的手,一起放在她小腹上,宛若臉微,推開他:“才多大點兒,怎會淘氣?”承安卻笑了,打趣到:“若是像我,說不得安生些,若跟若若一樣,可消停不了的,如今我還記得,若若小時候那些鬼主意,看的我眼花繚亂的,那時候我心裡就想,怎的若若心眼兒這樣多,彷彿生生比別人多出幾竅來”
一邊的如意低笑了一聲,服侍著承安脫了靴子,坐在暖炕上,叫宮女捧了新茶上來,又把鎏金如意手爐裡換了新碳才退到外間,把空間留給主子。
掐絲琺琅燻爐裡暖香陣陣氤氳而出,外面冰天雪地,屋裡卻燻烤的溫暖如春,宛若穿著一件銀的衣裳,銀盤一般的臉龐有些圓潤,卻更顯得肌膚如玉。
承安從後面擁著宛若,笑著道:“今兒外面好大的雪,倒讓我想起那年我們在驛站的時候,你在一邊指揮著讓我滾雪球,堆雪人,還叉著腰一個勁兒的嫌我笨,自己卻一個手指頭都不動,後來,還是那些有力氣的大奴才幫忙,才堆成了雪人,你當時那個神氣的樣兒,就跟是你一個人堆的一樣。”
宛若撲哧一聲笑了,這些記憶久遠卻鮮明,蒙上一層細細的紗,卻也歷歷在目,那時候正冷,夜裡,承安跟她便窩在一起抵足而眠,那種溫暖,令人難忘。
忽然記起一件事,側頭問他:“那時候你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睿親王說南夏軼聞的那會兒,你死死攥著我的手,臉色甚為古怪。”
宛若提起睿親王,承安目光略沉,趙琅在宛若心裡的地位很有些超然,似知己;似朋友,甚至比趙睎更特別,承安頗在意,宛若彷彿也知道他在意,平日也絕少提及,應該說,她甚少提及北辰的人和事,只是心裡惦記著,不想讓他知道罷了。
承安目光下滑,落在對面坐蓐下面露出的一角信紙上,目光略閃,好半響,沒見他應自己的話兒,宛若回頭瞧他,見他眸光有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