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宜並沒有沉默太久,但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靜地等待她的回應。她移開目光,唇邊浮現一抹冷淡的笑,隨後低頭,下跪,宣誓:“臣,紫華君,以父母之名宣誓,遵從東嵐王羽桓的遺詔,敬奉其指定繼位之人為君,獻上忠誠與生命,一生相從,永不背叛。”
她知道,他想要的只是這道誓詞。
東嵐王想要只是白王繼承人的這道誓詞。
她便如他所願!
“你可以走了!”易洛輕描淡寫地開口。
“是!”初宜起身離開。在走過紫極門後,她忽然停下,對隨行的紫華軍下令:
“你們都留在京都吧!從今往後,你們是太子殿下的侍衛!”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所有人都沒料到她會將親衛隨從就這麼留給易洛,就連易洛也愣住了。
紫華軍與其它軍士不同,他們是羽桓為紫蘇華君親自挑選的侍衛親從,在紫華君沒有掌兵之前,他們便跟隨她,是她的心腹。
“主上!”紫華軍眾人也不由驚撥出聲,但是,白初宜卻沒有回應,身影消失在王殿外層層宮閣之間。
“初……”宜。易洛的冷漠有一絲不明顯崩潰,但是卻隨未喚完的話語而癒合。
早該知道,以她的才智怎麼會察覺不出他檯面之下的小動作?所以,她將親衛留給他,將效忠的姿態作到十二分。
只是,那個姿態是對東嵐儲君的,只是,他正好就是東嵐儲君。
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與一年前那個淡漠轉身影重合。
從那一天開始,那個女孩退到臣下的位置,不需要言語,只是冰冷的目光便輕易地收回他喚她名字的權力。
東嵐的紫華君啊!
他的父王說:“她是白王唯一留給東嵐的寶貝!”
他的父王說:“紫華君是白王的繼承人啊!易洛,你真的想知道什麼叫做‘覆水難收’嗎!白家的人,一旦離開,就不會再有回頭的時候!”依舊是疏離的語氣,警告卻是真切的。那時,他的父親、東嵐的王將她請命上戰場的奏表遞到自己面前,口中說著曖昧不明的忠告。
他是明白的,只是他沒有按照那個難得的忠告去做——那也許是父親唯一一次給予自己真心的忠告吧!可是,那是為了誰呢?他?她?還是他的兒子,或是白王的女兒?
早在那之前,那個女孩已不是他能碰觸的了。
他任由那最後的機會從手中滑走,因為,他真的沒有勇氣面對她嘲諷的冷笑。
他看不出自己對她的意義,那個女孩轉身,紫華君的風采卻在那之後令天下驚絕。
她不在乎他!
即使將忠誠獻上,也僅是因為東嵐可以實現白王的理想!
………【第三章 故人】………
內史令是王的心腹,即使王命,也不會離開王駕所在的方圓一里。僅是如此的話,尚只能算是近臣,甚至是倖臣,可是,內史令還領著直秘監正印。下設通政、中御二司的直秘監不僅負責奏書、詔命的上傳下達,還負責宮中人事,包括宮廷內衛的任命、調遣,重要性不言而喻。這樣的職位肯定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典範。
內史令蕭漠從羽桓駕崩就開始等待王命。一般來說,新王即位的當天就會重新任命內史令,隨後會給予前任內史令品階至少相當的官職。只是,蕭漠這個內史令直到新王即位的第三天,仍然頂著“現任”二字。
即位的第三天,易洛彷彿是終於想到蕭漠了。一個宮人將王命傳達給蕭漠——昌德宮晉見。
昌德宮離雍和宮不遠,卻是一座冷宮——曾經幽禁王后沐雨的冷宮。
走進積滿灰塵的破敗宮殿,蕭漠異常的平靜。穿過前殿,他看到正殿中負手而立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