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抬頭望著從頭上一直打下來的雨滴,感受到水流在臉上譁然崩碎的壓力,好一會兒才低頭正視著慈玉說道:“蒸騰上升,凝聚下落,不就是水的本性嗎?我怎麼怪了?”
慈玉很有趣地含笑說道:“你這麼渾身被雨淋得溼答答的,不會覺得不舒服馮?”
飛龍輕輕地搖了搖頭:“下雨本來就會溼,再自然不過,這有甚麼好舒不舒服的?”
慈玉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這麼說,便又招了招手道:“你不覺得不舒服,我看著反倒有些彆扭,你還是來這裡避一避吧……”
飛龍又定定地望了慈玉一眼,就好像在觀察著慈玉身上甚麼看不見的東西那般,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走到了慈玉遮雨的葉棚之下。
“你之前站在這裡時,為甚麼還東張西望的,就像在尋找甚麼東西那樣,你在找甚麼東西嗎?”飛龍一進雨架下,身上的水漬答答地下滴著,但他卻像是一點也感覺不到這樣有甚麼不對那般,連抖身拂水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將之前最先看到慈玉時的疑問提了出來。
慈玉見問,神色變得有點黯然,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在這場大雨開始之前,我確實正在找尋著某樣東西,後來雨下了起來,我才趕緊找了這裡,結起遮雨葉架……雨勢太大,讓旁邊那兩窪縫出現了臨時的水流,我就是在注意著那水流裡會不會從其他地方捲來甚麼我要找的任何訊息……”
飛龍的眼光很自然地移到了距離他們十幾步的左側方,因為地勢低窪,而被滂沱的雨勢給衝出來的臨時水流,口中輕輕地問道:“你在找甚麼東西?”
慈玉嘆了口氣:“我在找我師父……”
“你師父?”飛龍有點不解地問道:“你的師父難道會隨著水流下來嗎?那她豈不是更怪?”
慈玉搖了搖頭:“我的師父因為遇到了大敵,聽我萱姊說起的模樣,活下來的可能大約是很低了……”
飛龍歪了歪頭:“你是說你師父已經死了嗎?”
慈玉又喟然點了點頭:“恐伯是這樣了……”
“既然已經死了,那你還找她做甚麼?”飛龍還是一付不解的樣子。
慈玉對飛龍這個顯然問得有些多餘的問題也有些訝然:“你為甚麼會這麼問呢?我師父雖然能夠倖存的可能不高,但是我總得找著她的下落;就算是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沒有,但至少也還能將她的遺體擇地而埋,不致於流放無定……”
飛龍想了想,還是不大明白地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在土上和在士下,都一樣要回歸自然,為甚麼要擇地而埋呢?”
慈玉聽得有些愣愣地回答道:“擇地而埋,至少也能讓後人有得憑弔致問,而且人家都說這樣才能夠讓死者的魂魄安息……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飛龍很認真地想了想,好一會兒才搖頭回答道:“我不這麼認為……人死了,屍身分解腐化,在哪裡都一樣……肉身的識體也會自動散稀迴歸於虛空,最後都是一樣的,有沒有擇地而埋我覺得都無所謂的……”
慈玉聽得有些驚奇地問道:“你真的這麼想嗎?你……你是哪一派的呀?我好像從來也沒聽說過像你這樣的說法……”
飛龍聽得愣了愣,又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是哪一派的?嗯……我好像有點印象,但是又不大想得起來……”
慈玉更加驚訝:“不大想得起來?那你是誰?你知道嗎?”
飛龍點了點頭:“這一點我的印象比較深,我好像是叫做‘陰陽飛龍’還是‘飛龍’甚麼的……”
“飛龍?”慈玉聽得嚇了一跳,又上下地瞧了飛龍一眼:“你是說,你就是‘邪宗聯’的飛龍聯主?”
“飛龍聯主?”飛龍聽得眼神一亮:“唔,不錯不錯,這個名字我聽起來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