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能跟死人相比呢?就算能相比,十餘年同窗情誼早已演變成親情,有些東西是深入骨髓的。
死亡造就了永恆,縱使無關情愛,“陶然”兩個字又何嘗不是她的刻骨銘心。
韓愈是惡魔,所謂惡魔,虛偽笑臉一旦卸下,必定暴戾無常,以前他從骨子裡藐視阿笙,現如今直接傳遞到了眼睛裡,那麼灼熱的盯著阿笙,好像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把她燃燒成灰。
阿笙並不懼怕,但他身上的青草氣息卻讓她屏住了呼吸,如此近距離,令人心生抗拒。
是啊!為什麼要告訴他?韓愈勾起唇角,渾身卻散發出清冽的氣質,左手搭放在方向盤上,就那麼盯著阿笙不放,手指悄無聲息的握緊,然後鬆開。
“男朋友?”
出乎意料的是,韓愈出口之聲很平靜,阿笙的挑釁並沒有成功把他激怒,到了韓愈這個歲數,考慮事情雖也有衝動的時候,但畢竟心細如塵,阿笙初喚陶然,眼神溼潤,他看在眼裡,想必分手了吧?
年輕人談戀愛,分分合合很正常,若她跟陶然分手……尚未得到答案,心竟出奇安定了下來。
韓愈語氣很溫和,完全出乎阿笙意料之外,回想剛才,她在睡夢中主動抓住韓愈,呼喚“陶然”醒來,韓愈出於好奇,問她“陶然是誰”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可能生病,也可能是夢境擾心,多少有些欠缺理智。
他已鬆開她的手,暗自鬆了一口氣,在韓家和韓愈鬧僵對她沒什麼好處,阿笙有心緩和氣氛,想了想,說:“故友。”
一句帶過,話音很輕。
阿笙這個人,雖說遇事冷靜,但聽了阿笙的話,還是微微皺了眉。
“故友”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指舊友,老朋友。另一種指的是亡友,死去的友人。
無需多問,阿笙提起“陶然”總會帶著緬懷之意,韓愈猜想,這個陶然怕是後者居多。
兩人各有想法,卻都沒有說出口,車內一時很靜。
終於,韓愈開口問道:“很喜歡他?”
“我虧欠他。”
又是短暫沉默,韓愈坐在那裡,看著顧笙,見她低著頭,無意識摳著手指,手背上還有扎針輸液痕跡,泛著淡青色,他想伸手過去,卻又覺得太冒失了。
車庫裡擺放著一輛輛名車,韓永信有收集古董車的習慣,有時候走進車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在參加小型車展。
韓愈聲音在寂靜的車庫裡響起:“顧笙,人要往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
那一刻,阿笙腦海中湧起的念頭是:“你父母已經離婚了,你能忘掉過去,試著跟我姑姑和平共處嗎?”但她沒有說出口,她太明白韓愈的心結,一旦觸及,必定火花四射。
認識這麼久,這還是韓愈第一次用這麼溫情的語氣跟她說話,阿笙有些不適應。
此刻的阿笙是有些恐慌的,她雖然是個書呆子,但能成為03年T大高考狀元,畢竟是存有幾分小聰明的。
陸子初和韓愈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優雅貴公子,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追逐夢想,不必為金錢發愁,更何況容貌出色,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短短几日,她察覺到了陸子初和韓愈待她的不同。
陸子初問她:為什麼不能喜歡他?
病房貼心照顧,見她對輸液心生抗拒,他會酌情縱容她的壞情緒,她可以裝作粗線條不知,但畢竟還是放在了心上。
韓愈來醫院接她,下電梯的時候,乘客比較多,阿笙站在角落裡,抬眸是他寬厚的背。
獨立一隅的她,擁擠的乘客,被他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車內醒來,有外套從她身上滑落,知道“陶然”的存在,語氣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