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點一下滑鼠,就能完成離婚程式,簡單的像是訂了一張返程車票,如此隨意結婚,離婚,那麼婚姻期待長久的話,又該如何維持呢?
婚姻長久?他這麼一想,連自己都想笑了,閉上眼,只覺得乏意襲來,只想安然睡去。
“當初結婚,我盼的是一輩子,這才七年,太短了……”
“我已習慣把她放在心裡,你現在讓我把她掏出來,餘生我該怎麼辦?”
“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再原諒我?”
那聲音竟是越來越輕,第一句話是說給他自己聽,第二句話是說給許曉聽,第三句是說給他和阿笙聽的。
許曉看著韓愈,他還是金融封面上意氣風發的財閥負責人,眼眸冷漠和陰霾彙集在一起,初看是不安,往深處看卻透著脆弱。
許曉不再說話,似乎只要許曉再多說一句“離婚”,脆弱就會在瞬間將他淹沒。
……
許曉離開了,韓愈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這座城。
長街繁華,但卻難抵春寒之意。
辦公室內,氣氛凝滯,任洋和歐陽浨都不敢再說話,只靜靜的站在他身後,他不開口,他們是不可能說話的。
像韓愈這樣的人,似乎只能絕情,否則愛而不能,愛而不得,陰戾的情緒便會吞噬他的所有。
顧笙是支撐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若是放開她……就算是韓愈這麼看來無堅不摧的人,怕也會被現實無情擊垮。
終於,韓愈澀然一笑:“如果時間可以倒回,我寧願從未見過她。”
他……不該對一個叫顧笙的女人有情有欲,但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願。
歐陽浨說:“如果您不離婚,耗個一年半載,太太也沒辦法。”
“耗盡了青春,然後呢?”似乎只是韓愈的呢喃自語,任洋和歐陽浨不說話,只是垂首站著。
許久之後,韓愈才緩聲開口:“她那天流了很多血,我真想讓那些血重新回到她的身體裡。如果孩子還在,就算她忘不掉陸子初,也會和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時間久了,總會有感情的,我們會有溫暖的家,但是沒有如果,從我把她推倒的那一刻起,我和她的婚姻就徹徹底底的演變成了一場災難。”
說完這話,韓愈沉默了,室內尤其的靜,他擺了擺手:“你們出去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歐陽浨被任洋扯著出去,走了幾步,回頭看韓愈,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顯得越發蕭瑟,那種一碰即碎的脆弱,之前他從陸家出來後,就曾出現過。
明明已經被現實打擊深痛,卻佯裝無謂,那天初雪回去,半途改道,他去了墓園,跪在韓太太墓碑前,覆面無聲哭泣。
她跟隨他多年,人生來自私,想到的多是在乎人的喜悲和傷痛,何曾有心思理會他人。那是聖人該有的寬大和包容,她只是俗世女子,一顆包容的心也只容得下一人。
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她知道,那樣的神色不看也好,看了怕是會跟著痛。
……
陸子初走出會議大廳,保安簇擁著他,避免被記者撞傷,行至安全領域,陸子初步伐微停,烏黑的眸掃過窗外。
外面還在下雪,觸目所望白茫茫一大片,這雪似乎憋了太久,也不知道會下到什麼時候。
擔心母親會為難阿笙,給阿笙打電話,電話正在通話中,暫時作罷。
回到辦公室,留下了向露,讓她給陸氏旗下大小副總下通告,手頭全部專案暫停運營……他這麼指示當口,有電話轉了進來,翟總來電。
向露默契站在一旁不吭聲了,陸子初拿起了電話。
金融界,高風險高收益,陸子初深諳其道,翟總也不傻。
……